说着捡起张财主的铁棒,高举过头,让所有人都看清了那铁棒上淋漓的鲜血。
“你们看清楚,都是张财主在骗你们!他是想讹诈更多的土地赔偿,才来闹事!”
众人沉默了。张财主被泼了一身冰水,冷得直打颤,膝盖的剧痛更是让他满地打滚。他龇牙咧嘴,鬼哭狼嚎的样子,比晏长清狼狈多了。
若说像旱魃,此时的张财主,明明更像。
“……难道真是张财主骗咱们?你看他手里的棒子……”又一个犹豫的声音。
“我也觉得啊,你看晏大人他浑身都是水也一声不吭,似乎是不怕的样子。他之所以跪下,还不是因为那根害人的铁棒……”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我就说他不是……孩儿他爸,你非要撺掇我来,你看看……”
“还不是那张财主说得跟真的一样……”
“既然他不是旱魃,那告示上写的,便都是真的了?咱们秦川城,真的保不住了?”
“嗨,依我看,赶紧回去收拾铺盖吧!保命要紧!”
人群犹疑着,围在最后的人们,开始散去。
“我不信!我不信!”人群中,刚才言之凿凿的宋大夫冲了出来,他盯着晏长清的脸,满眼都是不甘心,声音尖锐粗粝,像是一把生锈的剑:“不可能!我知道你的症状,你不可能不怕水!”
晏长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地看着他。
还有他身后,犹豫而怀疑的人群。
尉瑾突然意识到晏长清要做什么,想要阻拦,但是根本来不及,甚至连一声喊叫,都生生扼在了喉咙里。
晏长清突然一把夺过道士手中的铜盆,将满满一盆冰水,迎头全部泼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