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漠正守在外边打盹,银荔捏着书信戳了戳他的肩头:“你别睡了。”
卫漠灵敏的站直身子,瞧见是银荔后,才摸着脑袋,不太聪明地笑了一声:“银荔姑娘,你可吓死我了。”
“喏,信在这。可别弄丢了。”
他“诶”了一声,没入黑夜中。
而后一段时日,李缜每隔五日便会捎来一封信。
陈沅知从未发现李缜如此可爱。
才到手的信里说,他今日同余小侯爷打了起来。
二人大打出手的原因竟是,余小侯爷学着他给定安捎起了书信。
“他本事虽有,读过的书却少。回回写不出甚么,尽从我嘴里套。这也便算了,方才才写好的一封信,因些军情耽搁,忘记封口,一转眼便被他抄了去。”
陈沅知在回信时安抚了他几句,又提起近几日进奏院的事。她不过是在信里提了一位新来的小进奏官,再收到书信时,信里尽是些酸溜溜的醋味。
“那小进奏官的家世清白吗?多大了?长相如何?我问这些,倒不是我自己想知道。只是想提醒你,世道险恶,多长个心眼也是好的。”
写到这,他另起一行道:“罢了,我再捎一封信给离寻,教他好生查查那小进奏官的家世。”
陈沅知笑出了声,原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后来一问离寻,他还当真吩咐他这般做了。
离寻哪敢违背李缜的意思,收到书信后,几乎是连夜彻查,到后来,小进奏官的身世比陈沅知的书信早一步落入李缜的手里。
立春那日,邺都终是进攻了。
两军交战处,炮火连天,尸横遍野,每一日皆是心惊胆战。
便是这样硝烟弥漫下,李缜的书信纵使寥寥几句,也从未来迟。
陈沅知每日提心吊胆地过着,除了去进奏院当值外,还特地同定安去求了平安符。
这平安符最终落入李缜和余今铭的手,二人从不信甚么鬼神,却也将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到了三月惊蛰,进奏院收到‘首战告捷’四个字眼,陈沅知开心过了头,没法拒绝进奏官热情的相拥。
谁料这事传入了李缜的耳里。
此战告捷后,将士们士气大增,夜里吃了酒,浑身是胆,非拉着李缜一块庆祝。
李缜知晓他们不容易,打算纵他们一夜,才破例喝了一碗酒,离寻那处就传来陈沅知的消息。
他当即闷了三碗酒,敷衍完将士的夸耀后,入营写了好长一封书信。
陈沅知展信读完,光是那句“回来定教你抱个痛快”,面上陡然浮出一片绯红。
又过几日,除了大大小小的夜袭外,直至三月末,邺都修整完余下的兵力,再次发动了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