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声呵责的话正要说出口,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哀嚎声,一只野豕躺在四皇子的马蹄边上,垂死挣扎着。
“李缜你疯了吗?”四皇子将将隐去面上的难堪,一双眸子似是能喷出火来。
这一箭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以狩猎的名头来羞辱他,他哪里忍得住。
李缜翻身下马,捡起猎物后,瞥了四皇子一眼:“不过是一只野豕罢了,竟将四殿下吓成这幅模样。”
而后他忽然“嘶”了一声,抬了抬手中的野豕道:“还是说,殿下是因我抢了你的猎物而生气?”
四殿下的脸色好看极了,他平日里极少同李缜打照面,是以不了解他的性子。今日狩猎,他才知眼前这人似是个不好相惹的。
“殿下若想要,赠予殿下便是。”还未等四皇子回答,李缜就将沾了血的野豕丢了出去。
四皇子身子不稳,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强忍着怒意,端出一副皇子的风范,厉声正色道:“李大人的箭险些刺中我。扣你个谋害皇子的罪名都不足为过。”
李缜故作讶异地“哦”了一声,再掀眼时,面上晦暗。他理了理箭筒所剩的羽箭,沉沉地开口道:“我的箭不偏不倚,正巧射中野豕。四殿下的剑反倒是有些不稳,有好几回险些刺在我身上。”
四皇子的耳边“轰”地炸开一声响雷,他张了张嘴,惶恐地望进李缜的眸子。
李缜的眸子清醒而狠戾,似是看穿了他所有的计谋。
想来刺杀一事已露破绽,李缜正是警告他来了。
只那么一瞬,四皇子心绪杂陈。
愤恨、怯弱、阴狠犹如倾倒的豆子,密密麻麻地向他砸去。
他刻意挑拣了邺都上京的日子,以便栽赃嫁祸。邺都出京后,他也没有急于求成,而是随之搁置了下来。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掀了过去,不曾想李缜早在邺都出京前就已查清了事情的真相。
末了,他紧了紧牵缰绳的手,嘴硬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李缜也不指望他会承认,就算这事捅到圣上面前,四皇子再如何不受待见,圣上也会顾及血肉之情网开一面。
那日,陈沅知在蘅芜居受了惊吓,他今日的这一箭不过是想替小姑娘出口气罢了。
至于四皇子,压根不需他动手。私下勾结卫指挥使一事,就能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四皇子走后,有两匹马跃出林间。
随着马蹄落地声,李缜转过身子,二皇子陆辰远和余小侯爷正以一种颇为欣赏的眼神打量着他。
“李大人好身手。”余小侯爷“啧”了一声,拍了拍手夸赞道。
方才的情形尽都入了他们二人的眼,饶是平日里毫不正经的余小侯爷,眼下也不得不对面前之人刮目相看。
他可没胆子当面给四皇子难堪。
“二殿下和小侯爷这是看戏来了?”
二皇子轻咳了一声,面上有些挂不住,他瞧了瞧李缜身后的猎物,转移话题道:“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李大人便已猎中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