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昭君对自家幼弟招了招手,娄昭附耳过来后,娄昭君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娄昭的面色越来越紧张,最后居然冷汗都下来了。
“守好新蔡,便是你的功劳。各司其职才是军队,一哄而上那是盗匪!你是盗匪吗?”
目前战局可谓是糟糕透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汝阳与邵陵等地,现在都还是魏军在驻守。
魏军当初攻奇雒城的时候正好是春天,水还没完全涨起来,他派人查探过,澺水(洪河)这一段水不深,最浅的地方才刚刚过腰,大军完全可以试着淌水过河。
权倾一方,年富力强,长得还帅,言谈举止又风趣又儒雅。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了,梁军又不上当追击他,年轻气盛的莫多娄敬显虽然不惧战阵凶险,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样复杂的军情。
新蔡城的签押房里,一直在看地图的于谨,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消息。长子于实手里拿着彭乐派人送来的信,面带喜色。
要不然,斛律金当年也不会把幼子送到那边去锻炼了。
等他走了以后,娄昭君这才幽幽一叹。
斛律金自言自语道,说得斛律光一愣。
刘裕却月阵三千步卒痛殴北魏三万骑兵的惨痛教训历历在目,这次梁军水军也是异常活跃,高欢可不敢托大。
莫多娄敬显看着眼前这座被大水冲毁的奇雒城,一阵唏嘘感慨。要是这座城还在,搞不好他们真可以逃到河北了。
娄昭一脸难以置信的反问道,他怎么也不相信高洋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再怎么说,高洋也是娄昭君的儿子啊!
母子之间,要闹到这个地步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按我说的办就是了。”
于谨面色不虞的呵斥长子道。
梁军的那些恶意,他已经感受到了,也知道对方会为什么如此疯狂。
于实走后,于谨忍不住自言自语的感慨道。
娄昭忍不住一阵腹诽。
“父亲什么都知道么?”
“这些年,你战阵之上的本事长了许多,但是战阵之外的本事,还差了不少啊。”
只有等高欢快走到汝阳,士卒们被骚扰了一路,身心疲惫,又快到目的地可以休息的关键时刻,才是最脆弱的。
一怒之下,高欢命士卒填土拦河,想硬是截断澺水,硬生生的造一条路出来。胡僧祐显然不可能让高欢顺利渡河,拼了命的用弓弩进行干扰。
“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各从其欲,皆得所愿。再等等,传令让胡僧祐的水军沿途骚扰高欢的人马就行了。其他各部,先不要行动,以免逼得狗急跳墙。”
不过最后高欢还是怂了,他真的没有时间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跟梁军的一支水军偏师玩什么“打苍蝇”的游戏。
贺六浑,终究还是不如你啊。”
雨停了之后,行军速度才算是提了起来。
“孩儿知错了。”
在接到高欢信使的传信后,他如蒙大赦,果断向东行进,与高欢合兵一处。得莫多娄敬显兵马支援,高欢再次强渡澺水,却再一次被梁国水军阻断。
斛律金哈哈大笑道,走过去拍了拍斛律光的肩膀,二人一同进入了幽州城。
娄昭君喃喃自语说道,脸上一行清泪落下。那种求而不得的失落感,她无法释怀。如果一定要加一个期限,那便是至死方休。
“父亲,魏军开始撤退了,彭将军派人来询问,要不要骑兵前出追击。”
更关键的是,你无法控制他!这人腰杆很硬很有主见!
哪个女人见了不腿软啊?老实说,娄昭觉得自家阿姊就是喜欢这种调调的。
但是这路并不好走,很多地方下雨后都是泥巴地,又不是官道,所以行进速度比预想中慢了许多。
“我对你是真不放心,但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无论如何,到时候你要让我可以顺利出邺城,你一定要准备好!”
娄昭转过身便要离开。
面对这样的疯狂挑衅,高欢憋着一口气,不跟那些守军一般见识。
第三个坏消息,周边所有河道,都被梁军水军封锁,包括常德水军(作为高欢的老对手,他们的旗帜已经被认出来了)也来了。一共有多少人不知道,但是水军船只可谓是遮天蔽日,数都数不清有多少。
最坏的一个消息,军中已经彻底断粮。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了,刘益守在河南编制了一张大网,准备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已经把高欢麾下这几万部曲给困住了!
目前绞索还未收紧,高欢尚且有余力可以挣扎一下。
但这种挣扎,又可以持续多久呢?
自高欢以下,魏军所有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