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灵神君面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整个人的重量全靠仙娥撑着,好似下一息就会昏厥。
有孕最忌讳情绪起伏不定,医仙欲上前为他诊脉,曳灵却已无心顾及自己的身体,木然挥退医仙,连同身边的仙娥一起秉退。
待他们离开,曳灵行至床边坐下,捻着手帕探向燕鸢的嘴角,以最温柔的动作擦拭那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他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未曾受过什么苦,唯一的苦难,大抵就是与玄龙缘起那刻开始的,那般偏执,死都不肯回头。
他身为人父,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走上死路,半点法子也无。
从心怀希望,到面临绝望,不过一夕之间的事情罢了……
曳灵合上双目,泪砸在燕鸢苍白的面孔上,他清瘦的双肩颤抖起来,发出压抑的低啜。
燕鸢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天正蒙蒙亮,他朝身侧摸去,没碰到想碰的人,扭头看去,看见床边趴着个人。
“母后?……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曳灵的睡眠浅,很快就醒了,燕鸢昏睡了多久,他便守了多久,见燕鸢醒来,强颜欢笑道:
“鸢儿,你……”
“阿泊呢?”燕鸢惦念着想见的人,他的记忆停留在大婚之夜,后来的苦难都忘了,心里全是滋滋的甜,根本没发觉曳灵情绪不对,自言自语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对,他同我闹别扭了,我还未将他哄好,我去给他做鱼羹,他吃了鱼羹,就不会生我的气了。”
曳灵扣住他手臂,哑道:“没用的……”
“为何没用?……”燕鸢这才想起来问曳灵。“对了,母后,你知晓阿泊为何生我的气吗?我哪里惹他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