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扯牲口一样,徐家的人用力拽着铁链,将张煜拽得踉踉跄跄,往前扑倒在地。方才那一下不光砸到了腮边,还带到眼睛上。张煜眼角破了,血淌进眼睛里。眼珠子也***,视野里都是模糊的红影。他用手抹了一把,一手鲜红。
不过如此。他想,不过如此!
不过是气急败坏,不过是恶意报复——除了铁链,你们还能做什么?捆起来又怎么样,打了我又怎么样?终究是我赢了,你们输了……我与徐郎赢了,我们依然在一起,一直会在一起……
徐郎安全了,漳州安全了,堤坝就在身后,洪水袭来又如何?什么都不必怕了!宰相?徐家?权势?族权?滔天的恶意?陷害与阴谋?
呵,你们费尽心思,也不过如此!
他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气急败坏的斥骂,伴随腰里一阵剧烈疼痛。他被拴得太紧了,铁链已经勒进皮肉。此刻,被人恶狠狠地用力撕拽,他根本站不稳当……他又一次摔在了道路中间,尘土飞扬,扑在他眼角伤口上,蛰得一阵生疼。
这份疼,反而叫他笑得更畅快。
“你还笑?!是失心疯了是不是!”
张煜硬生生多受了几脚。可他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而他眼角的血,顺着腮帮子不停往下淌,一直都没有停。
这场游街持续了两个时辰。到最后,张煜再也走不动了。他被拖行着,鞋边磨破了,露出一点血肉模糊的伤。他能听到周围有看热闹的百姓,有惊异的喧哗,有徐家人在大声地辱骂、四周如此嘈杂。
但他的心很沉静。
因为他知道徐大人不在这里。
只要他不知道。只要他没看到。只要他不在。这些就都没什么。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