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中意味再明白不过。杜玉章垂着眼眸,压在他心头多年的一块心结算是打开了。可他却还有些嗔怒似的,轻哼一声。
“侍书郎本就是东宫近侍,太子书童。陛下不说好好侦查学识人品,却一味去挑长相……”
“谁说我没有选学识人品呢?总不能因为我最后挑的恰好是全场最好看的,就这样冤枉我吧?”
“……”
“当时你我问答了几个来回,杜卿才思敏捷,应对自如。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当场拍板,就要了你了。自然,你于诗词小道上也很有造诣,可是最关键的,是你有治国的才能啊。”
“陛下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就是个只能以色侍君的妖孽;陛下喜欢我了,我就是个能治国的人才了。陛下是皇帝,金口玉言,一张嘴随你怎么说。”
“……”
李广宁沉默片刻。他突然起身,惹得杜玉章一惊,脸色顿时白了——总认为是时日无多,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李广宁什么脾气秉性,别人不知道,他杜玉章还不知道?
此刻若惹得他脾性大发……该如何是好?
杜玉章心中后悔不已。他并非怕李广宁对他发脾气——多少脾气原来都受过的,现在的李广宁总不至于比那时候还过分。可明知自己死期就在眼前,一再拖延不提吃药,不就是想在死前与他再多相处一会?
干嘛要提那些痛苦的回忆……装作不记得,最后享受片刻温存,不好吗?
杜玉章抿紧嘴唇,抬起眼紧张地看着李广宁。却不想李广宁起身后,没有摔门而出,更没有叱责发怒。
他踌躇片刻,才在杜玉章面前站定了,神色郑重。
“论理,只说我李广宁,是该跪下向你谢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