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臣子,恩威并施,打一棍子给颗枣,就能收获一条忠犬,”仇致远故作恍然,继而彬彬有礼地说,“陛下想必很高兴。”
拂袖而去。
那话听在梁珩耳朵里,令他惊疑不定,偷觑沈育,却只能看见神色寡淡的侧脸,好像他并不关心仇致远话里含了什么机锋。
信州几步上前,指指沈育,一顿比划连带“啊啊呃呃”。梁珩心思全在沈育身上,根本不懂信州想说什么。
忽然沈育面向他,以一种梁珩感到陌生的表情,问道:“信州怎么变成这样?”
信州停下比划,静了一会儿,忽然跪地行个拜礼,以昭示己罪。
梁珩不愿沈育见面就提起这件事,支支吾吾道:“他……说了些不该说的,算是惩罚吧。”
沈育听懂了:“你知道他是仇致远的耳目,为防他传递消息,断去了舌根与手指?”
梁珩愣住。
沈育脸上不见异样:“臣初进宫,还未去台卫处点卯,先告退了。”
梁珩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台阶下,狭长的复道里气流呜咽而过,撞得四角风铎沉重击打在梁柱上。他很难说清这时心中的感受,究竟是委屈更多,还是震惊更多。
如果是从前的沈育,绝不会认为梁珩是能做出断人舌根、手指的残忍之人。但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心中自然而然就想到并接受了。
然而这也不算什么。令梁珩震惊的是,沈育言语间竟像是早就知道信州的身份。他早知梁珩视如兄长的近侍,是仇致远手下棋子,却什么都没有告诉梁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