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落隗还是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竟能流出这般多的血,他走过去,将手中长刀之上鲜血淋漓成一团模糊的婴孩提起,随意插到了那个父亲身侧栅栏的木刺之上,含笑说了一句:“送你们一家团圆。”

叫好声又响了起来,有族人上前用拳击打着他的前胸肩膀,像是在对他表示欣赏。

皋落隗将长刀还给他的族人,拒绝了一同前行的邀请,又独自一人向前缓慢走去。

他只是想静静旁观着欣赏这周围的一切而已。

皋落隗走到一处空地,虔诚般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青铜坠子——这是那日留吁得留给他的信物。

他终是没有负了留吁得大人临死前的嘱托,将口令带到了大乾的京城,事成之后回到北狄,王念他有功,便许了他一个要求,他什么也不想要,就只求回了这个青铜坠子。

皋落隗虔敬般低头亲吻了一下这坠子,而后将它紧紧贴在胸口,声音恍若悲泣。

“留吁得大人,您看到了吗?”

在他身旁,有马匹飞速奔过,马下拖行着几个乾人,都已经是血肉模糊,人的躯体惊起的烟尘扬了漫天。

二月十八,北狄屠城的消息传到了京城,霎时惊起一片哗然。

整个宜城三万多人,无论是男女老少,幼童妇孺,竟无一人幸免。

武安侯府,正院书房之内,谢侯爷看着手中的信,几近是双目血红,他紧紧闭上眼,深呼了几口气,最后终是猛地站起了身,而后就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