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坐?坐吧,别拘谨,别客气——喝水还是……”
说着话他转身了,后面那个口型没看到,我猜是“饮料”。
我没有回答,他也不需要我的回答,转回来时手上拿了两杯水。
相对而坐,他先是微笑地打量了我一会儿,继而便问:“你是向程吧?”
我不语,点点头。
他姿态放松,脸上挂着谈笑的神情,说话速度放慢:“你的情况我听老李说过了,我和你妈妈是老朋友,会好好帮助你的。你既然来了,也是打算好好治疗的对吧?”
姑且算是吧,我再次点点头。
“你想聊点什么?你随便说说你想说的吧。怎么就听不见了,你应当是比什么旁人都心里有数的,你愿意聊聊吗?”
我抿唇沉默,眼神先是盯着他看,过一会儿移开,低头小声问:“吴医生,你愿意给我催眠吗?”
不用抬眼看,我也知道他被我的要求惊住了。我没有看他,他就伸手在桌上敲了敲,做了个让我继续交流的手势。
我于是重新抬头看过去。
如果现在是做导演的迟雪在我面前,一定会非常喜欢我的眼神,然后喜不自禁地夸我有天赋、会演,把一个长期压抑痛苦,又天真脆弱的灵魂演绎得精准淋漓。
我很诚恳:“普通的聊天谈话对我没有任何作用,我需要在梦里把自己洗干净。吴医生,你愿意帮助我吗?”
吴医生注视我的双眼,问道:“我能先问你两个问题吗?”
“好。”
“第一,那个你能听见的声音,是你的恐惧,还是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