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竟资历浅些,许多事皆是听从钱学士指导,受益颇丰。为太子殿下讲过几次书,他许是学得早些,于一些前贤观点都破有见地。但毕竟行走于翰林院和文华殿两边,偶尔觉得力不从心,便知父亲平日里有多劳累了。”
江耀庭笑笑:“到这个位子上,也不能以忙闲来衡量,需看心境了。在有些事情上,我至今都明白,我是比不上周蒙的,只可惜……”
江怀璧略有不解:“可父亲曾说过,他太过圆滑,不适宜身处高位。”
江耀庭微一摇头:“那是性情问题,他生性如此。但于君臣之间固然不讨喜,在有些事情上倒是有利于融合各家优点。他于每一件事都能游刃有余,且协调好各方关系,而我至今未能望其项背。更不必说如今内阁进了新人,陛下疑虑太多……”
江怀璧沉默。相较而言,她所处环境比父亲已平静太多,翰林院除却方文知外,还未有同她敌对到针锋相对的地步,最甚不过是在御前更加谨慎些。总算是明白前辈们一直挂在嘴边的资历有多重要了。
这几日江怀璧也一直关心着燕州那边的情况,想着毕竟是战争,京城中南来北往的行人应当也是知道一些的,但她却打听不到半点消息。
更别提沈迟了。他到任以后倒是专门送了封信回来,给她报平安,后来便杳无音信。
她知道边关定然没有那么简单,可也不至于到现在这般情况。
幕后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被宣召进殿时已至酉时,最近事务繁忙,景明帝接见大臣也比往常要多些。
进殿叩拜行礼罢,景明帝劈头问的第一句便是:“前段时间都没听你说什么孝期的事,今儿个忽然提起来?”
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江怀璧答:“宋太师薨逝后微臣上了三封折子了,陛下看到的是第四封……”
第一封景明帝压根没看到,内阁默认同意直接发下去了;第二封不知所踪,江怀璧怀疑是景明帝看到后直接寝置未发;第三封江耀庭提了提,景明帝未曾表态。一直没有回应,她只能继续上值,皇帝召见自然需前往。
这一封江怀璧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直接呈到御前。
虽说提前已有应对,但她心底还是没抱太大希望,景明帝是最爱刨根问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