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在一对儿中年夫妇后面,沿着青石台阶慢慢往上。时栎手握着他的,跟他闲闲说话:“今天真的很暖,感觉春天马上就要来了。”
“嗯。”
“我喜欢春天,因为我特别喜欢风衣……不过衍城的春天太短了。”
周觐川没回应,脑海里却已经想象出她穿风衣的样子,高挑又气质。不过她个子高,比例也好,穿什么都好看,套一件他的旧T恤都很好看。
“你呢?”身侧的人忽然问他。
他回过神:“秋天吧。十月份左右的时候,凉快一点。”
“你喜欢十月?”她抬起脸来看他一眼,眼底带着笑。
有点奇怪的问法,但他也没有多想:“嗯。”
时栎淡笑了下,手指稍微用力攥紧他的。
两个人掌心贴合着,温热久了逐渐有些潮湿。路过一间饮品店时,他借着买饮料的动作松开了她的手,吸管插好了递给她,手放回自己裤兜里,先走出了店门。
时栎握着纸杯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隐了起来。
饶是再迟钝的人,现在也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他的心事多少跟她有关,或者说是跟奚顾有关。
何况她一点都不迟钝,只是偶尔会装傻。
时栎默默抿住嘴唇,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从今早在阳台起她就察觉出他对她态度的突然反常。她抱他的时候他没有回应,身体也僵着,显然是有些抗拒的姿态;起床后她用微波炉时烫了手,余光里瞟见他脸都朝她的方向转了过来,可是最终没有过问;她提议去公园,他没否定,但反应明显也很不热络,来时的路上她说晚上想吃海鲜,他回了一句没胃口,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昨晚她睡着之前一切都还是好的。她确信他总不至于是在事后后悔,但真正的原因,她不敢问出口。
她觉得自己现在面对他就像是做贼在前,因为心虚,只能逃避。她怕万一问出来的答案跟她所预想的一样,那至少目前她还没有想出来该如何跟他解释,而如果不去问的话,她起码还能暂时安慰自己,假如他真的知道了这件事,反应不应该是这样。
他追查了那么久的案子,心里自然是很不甘,最好的朋友也因此而死,他对这件案子里的人恨之入骨,如果现在让他知道奚顾跟封岭的关系,即便没有证据能证明奚顾参与了那些龌龊事,他在情感上也绝对无法接受。时栎能想象出来他的反应,震惊、愤怒、质问、决绝,总之不该是现在这样,平静,冷淡,无事发生,绝口不提。
她带着这种无力的侥幸心,沉默跟在他身后,可越是想这样说服自己,就越是忍不住另一个念头。假如,假如他真的已经知道了,那他现在这样又是在想什么呢?
时栎慢慢停下脚步。
前面的人也停下了,在一个射击游戏的摊位前。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穿一身迷彩的衣服,端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游戏枪,瞄准的动作都有模有样,可就是打不中,十次下来脸上已经委屈巴巴的就快要掉眼泪了,他妈妈在旁边摸他的头:“不能哭哦,林林不是最想当警察了嘛,警察叔叔会哭吗?”
小男孩儿绷着小嘴忍住眼泪,认真摇了摇头,看得围观一些大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