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上来的?”他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神色不善地上下打量着对方。
那人斯文一笑,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道:“正好碰上一个之前的患者阿姨。要么说我们这种为人民服务的工作,走到哪里都有福报呢。”
说话的人是先前周觐川住院时的那个医生,姓袁,脱了那身白大褂后专业感不减但威信度大打折扣。下午时他突然通知说下班后要顺路来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了,家宴在即,有一瞬间周觐川十分怀疑他是陈女士派过来卧底。
两人进屋。
周觐川去厨房倒水,客人已经里里外外走了一圈。
他端着水杯出来,话里间的暗示明显:“你参观完了吗?”
对方从次卧里走出来,一边扫着周围,一边频频点头:“不错……哎?这房子你什么时候买的?翻了不少吧?”
“我妈买的。”周觐川在沙发上坐下,“五六年前吧。”
“陈阿姨投资眼光可以的,下次她哪里买提前通知我,我也一起,是不是还能跟你做邻居?”
“千万别。”到时候天天追过来开养生讲座他可承受不住。
袁医生眯着眼睛一笑,终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一个人住?”
“否则呢?”
对方再次抬起头悠悠打量一番,高深莫测道:“感觉这房子里不是独居的气息。”
周觐川看他一眼:“哪里不是?”
“这个很微妙,说不明白。”他视线又投到面前的人脸上,片刻后,意有所指地笑笑,“不过你今天心气看着可比在医院时顺多了啊。”
“病房太闷。”周觐川靠在沙发上抬手松了松领口,淡淡道。
“是吗?”对方一挑眉,“我还以为是因为在病房里见不到想见的人呢——你原来不是因为这个才火急火燎出院的?”
周觐川望着他,面无表情道:“我是因为你们院医护人员的工作都太不饱和才出院的。”
“您这是什么话,周队长?”莫名受了诽谤的袁医生摆出来一副安抚患者家属的职业微笑,“一名专业成熟的医生不仅要关心病患的身体健康,更要关心他们的心理健康啊。”
茶几对面的人不屑冷哼了声。
“行了,干正事儿。”袁医生突然正色起来,从包里煞有其事掏出来一副手套和口罩,“衣服脱了。”
周觐川抿了抿嘴,衬衫脱下来一半,露出左肩膀上的纱布。
对方坐过来,一边剪开他身上的纱布,一边漫不经心道:“周队长,你身材可以啊。”
“…………”周觐川三十四年的人生里还从未遇到过这种场面。
他又往近凑了凑,端详片刻,道:“身体素质也还可以,恢复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