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同公司的同事?”
“嗯。”
“私下会联系吗?”
时栎斟酌着:“比较少。”
“在你车祸之前约二十分钟,16点48分,秦枳在出事前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你,当时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题超纲了。
时栎沉默片刻,以一种沉着并诚恳的语调反问:“这个与案件有关系吗?”
周觐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清冷得像是审视:“有疑点。”
时栎极轻地眯了下眼睛,答:“她跟我说,祝我新戏拍摄顺利。”
“这通电话里她有没有流露出轻生的意向,或者说你有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有察觉出。”
周觐川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了句:“你相信她是自杀吗?”
记忆中的某个点倏然毫无防备地被触动,时栎手指握着墨镜,眼里有一刻恍惚。
那个她一直深藏在脑海里的画面,突然清晰投到了眼前。
也是这样的深秋天,也是这么一间简朴狭窄的会议室,桌前坐着一位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周正的脸庞带着青涩,但无碍他身上的强大气场。
——你相信她是自杀吗?
桌子另一侧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只看仪态就知道家境良好。她穿着衍城某贵族中学的校服,相貌算不上漂亮,但气质很特别,微妙地介于慵懒和疏离之间,那两者结合使她懒洋洋的姿态仿佛是性格使然,又好像她看起来的难以接近只是因为她懒得开口。
——相信。
到底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了。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肯定会换一种回答。
时栎松开墨镜,抬了下眉,淡淡地答:“这个有警方的现场调查,不是我个人相信或不相信。”
对方则像是根本就没想要她这番深思熟虑后的答案。他歪了下头,深冷的眉宇间有一晃而过的匪气。
“但看你的反应,好像你对于我说的这种非自杀的假设,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时栎:“?”
这什么?钓鱼执法?
时栎不动声色地低头喝了口水,在两道视线来回不间断的审视中,她放下纸杯,慢条斯理地开口:“之前警方的调查结果已经公布,我从来没有质疑过。”
这种警民一心的高度觉悟都要把热心市民时女士自己给感动了,可另一位当事人似乎并不领情,冷峻的表情毫无起伏:“为什么没有质疑过?”
时栎:“???”
周觐川靠在椅子里,双手交叠在身前,平稳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压迫:“你说你们不熟,自杀的人最后打电话给不熟的同事,这本身就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