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范红英在学校参加过支边动员大会后, 一起满怀豪情地告别父老乡亲, 告别故乡,踏上南下列车, 奔赴千里进了兵团,要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业。
但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谁都没料到等待他们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上工,收工, 开荒,锄地, 施肥, 割胶。
艰苦劳作中,他们年轻的面庞晒得黝黑, 双手双脚长满血泡老茧,没过多久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山里人。
好在两人生性乐观, 咬牙坚持的同时互相打气, 哪怕当解放军也有复员的一天, 他们总有回城的那天。
两人的日记本扉页写着一句激励人心的话——把艰苦的劳作当做脱胎换骨的一种改造,在边疆广阔的天地中真正得到锻炼!
范红英因此对未来不再迷茫和惶恐,坚信这片红土地上自己的血和汗不会白流, 坚信自己的青春没有在光阴中虚度,她感激那些同甘苦共患难的伙伴,更感激时刻鼓励自己的马辅文。
马辅文于她,不单单是她的同学伙伴,他还是她志同道合、默认互相喜欢后更加亲密的良师益友,是她摸爬滚打中身后亮起的一束光。
而让人始料未及,他竟然是躲在阴沟里写匿名信的那个小人……
他写匿名信的事之所以被暴露出来,是因为和当地一个女生暗地搞男女关系,女生在卫生所被卫生员查出怀孕,把事情汇报上去,他这才东窗事发了。
范红英不敢相信,在他接受了严厉的审问和处理后,还坚信他被人诬赖,他是无辜的,她跑过去百般安慰和鼓励,结果无意中从他话的漏洞中得知了匿名信的事!
她曾经离回城上大学的机会近在咫尺,失去机会后痛苦难过,一个人跑到山坡痛骂那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徒,最终安慰自己对方可能只是想回城上大学,才用了这种手段,只能不甘地接受和面对了这个现实。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人是他!
她看着他后悔莫及,痛哭流涕地道歉,说什么一句都没听到,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全身血液都往上涌,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曾经的豪言壮语,信仰信念,所有一切的一切,在脑海里全部坍塌成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