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咬牙,整张脸都埋在手臂里,眼眶早已被逼出一片血红,他在心里狠狠骂道:温远毓,这也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当我没白睡了你三年。
不知过了多久,酒店的门被敲响了。
冉邱知道是匡岭来了,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光脚踩着大理石地面,过去给他开了门。他本以为匡岭就是来给他送个剧本,却没想到除了剧本,匡岭还提了几大袋子小龙虾外卖,还有两打儿啤酒来了。
冉邱越接触匡岭他越发现,这人的不食人间烟火只是表面上的,其实匡岭是个挺随性,挺有烟火气息的人。
他侧身让匡岭进来,匡岭边换鞋边说,“我电话里听你声音,感觉你要死了。”说着他扭头看了冉邱一眼,冉邱上身套着的酒红色毛衣,把冉邱脸色衬得比往常还要白,眼尾微微有些病态的潮红,“冉邱,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才要死了,我可能有点发烧。”冉邱揉了揉太阳穴,匡岭要不说他还不觉得,他有可能是探病被温远毓气着了,现在身上又有些发酸,不知道烧到多少度了。
他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但匡岭提着这么几袋子来,他要是一口不吃,就太扫兴了。
虽然他一开始和匡岭是有些摩擦,而且匡岭还背后调查他,让他无法不产生防备之心,但他现在对匡岭的印象有了些改观。
他姐出了这种事儿,匡岭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要来了酒店停车场的监控,这多少是帮了他,给了他另一个选择,他不会好赖不分。
而他之所以对匡岭改观的另一个原因……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跟温远毓分手了,他现在总觉得温远毓这种表面说话好听,实际心里不知怎么想的人,让他心里无比反感,也非常想绕着走,而匡岭就正好跟温远毓相反。匡岭嘴巴说话没轻没重的,换作以前他能跟这种人呛起来,但现在他却觉得嘴巴说话难听也没什么,至少不会说虚假的欺骗他。
俩人席地而坐,盘着腿一边聊天,一边吃小龙虾,冉邱不是特别有说话的欲望,他就主要听匡岭说,听着听着不禁有些走神儿。
他跟剧组的合同约在三天后签,可是他现在不想签在温远毓工作室了,违约金他倒不担心,毕竟工作室的大股东是冉一鸣,但也正是因为是冉一鸣,他没想出能用什么借口说。
冉邱吃了几个小龙虾就吃不下了,中途匡岭接了个电话,他趁着匡岭跟电话那面“嗯嗯啊啊”的时候,拿出手机给他的经纪人酒哥发了条信息,想约他见一面。
虽然他对酒哥能跟他实话实说不抱希望,但酒哥一定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
发完信息,冉邱看见匡岭脸色难看地回来了,他知道匡岭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写的剧,能让匡岭这么不高兴的估计也只有《天渊之别》,他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问:“怎么了?是不是《天渊之别》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