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索性也就满带兴趣地看起了几个孩子,在她近前燃放豆楂鞭和火老鼠······
二全走了过来,客气地让着破机枪到锅屋里去坐,破机枪回答说屋里人多,就不进去挤了。
就这么着,破机枪与二全站在那儿,一边眼睛看着孩子们燃放鞭炮、火老鼠,一边嘴上对二全说着话——免不了又是感叹一番眼前这热闹红火的场面······
说来也实在是巧了,就在破机枪正跟二全说着话的这当口上,她面前的一个孩子点燃了一个火老鼠扔在了地上。于是,那火老鼠顿时便一溜火光的在地上乱窜乱钻起来。但任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是:那只火老鼠三窜两钻的,竟然直奔了破机枪的裤脚过来,“刺溜”一下便钻进了破机枪的裤腿里去了!
哈哈,这事要是搁在旧时社会里,这类事情肯定就不可能发生了,因为老社会的女人都是扎腿的——裤脚用扎腿带子一扎,任它什么东西也不会钻得进去。可如今是新社会,女人家不光解放了脚板,裤脚也早已是自由开放,像火老鼠碰巧钻进裤腿里去的这种趣事的发生,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且说那破机枪,一当火老鼠一下钻进了她的裤腿里,或许就是条件反射,也许是乡下女人生活条件差——棉裤里面没有那么多套裤之类的内衣穿,所以那火老鼠一钻进她的裤腿里,便让自身尾部喷出的火舌一下子烧到了她腿上的皮肤,反正一当火老鼠钻进她的裤腿里,本就是个急性子的她,登时可就火眉急眼地连着跺脚、蹦高。随即又像猛然逮住了火老鼠似的,一把抓住了自己右边大腿那儿的棉裤,嘴里还急声惊气地对旁边的岳二全连声喊叫道:
“他叔!他叔!快!快着!”
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情形,二全在最初的一愣之下,第一个反应,就是朝破机枪嫂子抢上一步,似乎是意欲施以帮助。但好像马上又觉得有何不妥——伸手不是,不伸手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在破机枪连连地喊叫下,二全不仅没有伸手去帮什么忙,反倒只是忍不住嘿嘿发笑起来······
按说,象火老鼠钻进了裤腿的这种事,事情是巧了点,可这跟屁股上扎锥子也差不了多少,离心还远着不是?可眼下,事情让破机枪急手燎脚地来了这么一个过度反应,不光把院子里看电视的人们惊吓了一跳,连锅屋里的丁素梅和其他妇女,也都纷纷闻声跑出屋来,大家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乃至知道了是咋回事,大家对火老鼠钻裤腿的巧事,以及破机枪那大惊小怪地搞笑表现,都觉得着实是有趣得很。于是乎,大家不由得都冲着破机枪哈哈发笑了起来。
此情此景之下,这让一向泼辣的破机枪,一时也不免略显羞窘之态。但她毕竟是一个急水流里也能抓得住鱼的人,看看旁边那一直对她嘿嘿直笑的二全,又看看对她笑得前仰后合的丁素梅,她也就找到了自我解围的话题——她抬手一指点那丁素梅,口气责怪地开口笑道:
“都是你这个小鬼做的好事!以前你没过门来,俺看他二全叔还是挺老实的一个人,心眼也好使。可这如今让你一倒好,眼见得也歪了心眼子,你们两口子成了一路货,肚子里净是坏水!”
笑声在二全的家院里洋溢着。它也如同涟漪一般,在这辞旧迎新的除夕之夜的空气中荡漾开来······
笑,比哭好?
下一章节的标题是:尽在深深一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