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旁边的清瘦少年,身着纯色高定西装,顺着陆听澜瞳孔的方向,随着光的速度收入眼底,刻在心尖最柔软的区域。
少年眼神躲避,根本不敢看他,表情中全是心虚和佯装的不在意。
凌然自然地挽着少年的手臂,冲他莞尔一笑。
两个人缓慢向他走近,还未及可以交谈的距离,便被半路看戏的人拦住。
一名中年女性陪着一名长发女人走来。
中年女性身着灰棕色旗袍,上前热情道:“凌总,您这边这位是?”
“是我和听澜的弟弟。”凌然官方性的微笑,完美得无可挑剔。
“哦。”这样的答案显然不在她们的意料之内,中年女人略显失落,“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凌然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香槟,“以为是我的新欢吗?”
凌然开门见山,让目的不纯的对方心有余悸,“没、没有,凌总您可真会说笑,您怎么能是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呢。”
“我当然不是,毕竟我们听澜这么优秀,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呢。”凌然对中年女性身边的女人说:“对吧,小可小姐,听说我和听澜订婚后,你还企图用致幻剂迷晕我的未婚夫,密谋把生米煮成熟饭呢。”
“你!”被识破阴谋的女人惊慌失措,敢怒不敢言。
“凌总,麻烦您说话注意分寸,小女还待字闺中,还望您嘴下留情。”中年女性搂住小可。
凌然轻哼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以后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岂不是更好?”
“我们走!”母女二人说不过凌然,只好灰溜溜地逃离。
一场看似和谐的商业聚会,每个人都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少年心底的压抑感沿着静脉血管,拼命往心脏回流。
现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痛。
“哎呦,凌总,陆总。”一名小麦肤色的中年女人走来,再次打断他们该有的交谈。
女人看着韩子期,“刚听说这位是你们的弟弟?”
“是的。”
“弟弟可真是一表人才啊。”女人眼底难以遮掩欣赏,“看样子不大,在读大学吗?”
凌然示意韩子期自己回答。
“是的,读大一。”
“在哪个学校啊?学什么专业的?”女人像个查户口的。
韩子期自认为不屑回答,又碍于所处的环境,只好耐心道:“湘大,物理。”
“哟,你看真是巧了,我们家女儿也读大一,就在你们隔壁学校。”女人谄媚,“原本她的理想学校就是湘大,但考试当天发烧,就差几分,哎。”
“瞧这孩子,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得不行,刚好我女儿也单身。”女人看向凌然,“凌总,要不咱们大人给孩子们牵个线,凑个朋友啊?”
凌然把视线放在陆听澜身上,“这事您还得问我家听澜,小孩子的感情,我一向管不了。”
女人显然对陆听澜有胆怯之心,却为了攀上关系,鼓起勇气,“陆总,您看呢?哪怕让孩子们先认识一下,有个照应也好。”
“抱歉,自家孩子年龄小,目前以学业为主。”
凌然白了一眼,没插嘴。
“哎,那行。”女人察觉出尴尬,“那不打扰各位了。”
阻碍散开,终于恢复到三个人的平静。
少年垂眸,心虚却故作镇定。
陆听澜只把当空气,对凌然说:“你跟我来。”
而后,陆听澜才把视线转给韩子期,命令道:“你就呆在这,哪都不要去。”
陆听澜和凌然来到会客厅的露天平台。
前者扯了扯领带,刚才的沉着冷静早已消失不见,“凌然,你是不是疯了?”
“我怎么了?”凌然不以为然,明知故问。
“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来,你知道多危险吗?”陆听澜带着火气。
“他已经不小了,早晚要接触社会,早见见市面有什么不好?”凌然抱着肩膀,“而且,危险是和你,不是我,所以麻烦你离他远点。”
凌然看戏的眼神,“不过,他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vivian的手艺还是那么让人痴迷。”
“不怎么样。”陆听澜眉心紧锁。
“是吗?”凌然咂舌,“那你审美真挺差的。”
“所以,该说的说完没有?”凌然冲厅内看去,“现在你的小绵羊可处在一群饿狼中间呢,我保证,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对他虎视眈眈。”
陆听澜的面色中藏不住烦躁,先行离开平台,“你立即把他带回去。”
“看我心情喽。”
两个人回去时,韩子期端着酒杯,正准备抿下。
凌然眼疾手快夺过,“这个度数太高了。”
说着,凌然拿端起另一杯递给他,“喝这个,这个度数低。”
酒杯刚经过韩子期的手,又被陆听澜夺过,“这个也不能喝。”
男人端起一杯柠檬汁给他,“喝这个。”
韩子期没接。
从到达这里开始,韩子期紧绷的神经就没有片刻松散,感受到陆听澜身上怒火的他仓皇逃离,“我去一趟洗手间。”
韩子期转身往远离陆听澜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卫生间的半身镜前,看着前方陌生的自己,心底发慌。
今天陆听澜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果然这样的打扮,让他不喜欢了。
韩子期找不到确切的形容词,来表达现在的自己,也许是琳达眼中的魅惑,或者风流,但不论是什么,都不是平时的他该有的样子。
韩子期长出一口气,擦干净手,推了推金丝眼镜,走出卫生间。
为了消耗时间,他去的是离会客大厅最远的卫生间。
四下安静异常,空无一人。
他从卫生间出来后,路过隔壁杂物间,房门突然打开。
韩子期还未反应,即被外力拉进门内。
无灯的杂物间漆黑一片。
韩子期还没弄清楚状况,直接被炽热的温度堵住嘴唇,舌.尖迅速探入他的口腔,带着强取豪夺的力量。
男人把他狠狠按在墙上,急促的呼吸充斥在韩子期的周围。
待到他不再拼命反抗,男人的手臂逐渐下移,环住腰。
放松的臂膀却不肯放过他的嘴唇,直到韩子期他发出求饶的喘.息,男人才肯稍微离开他。
胳膊却再一次将他搂紧。
逼仄的杂物间漆黑一片,少年看不清陆听澜的面容,只能感受到男人急促的呼吸,从他敏感的下颌缓缓传来。
“为什么要来这里。”陆听澜潮湿炽热的嘴唇来回滑蹭他的下颌,“还穿成这样。”
“与你无关。”韩子期赌气,趁男人臂膀松下来的间隙,狠狠推开对方。
可纤瘦的少年哪里是他的对手。
话刚出口一秒,即被男人更加用力挟持,紧紧吻上他的下巴、脖颈,久久不肯放开。顺着轮廓移至上唇,再次将他抽离。
直到少年被折磨到求饶,陆听澜才终于心软。
陆听澜捏着他的下巴,视线移至脖颈间,“谁给你打的领带。”
被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少年赌气,转过下巴,把他的话当空气。
被陆听澜再次捏住,“韩子期,别惹怒我。”
少年服软,回避他炽热的眼神,“我自己。”
“没骗我?”
“没有。”
陆听澜沉默片刻,气息稍微缓和下来,“马上回去,不要再呆在这里。”
随后,陆听澜打开杂物间的门,室外的灯光投射进来。
韩子期不再顶嘴,垂眸推开陆听澜搂住的手臂,从他身前离开。
陆听澜再次按住他,摘下挂在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你干什么?”韩子期不清楚,这东西要不要还回去。
“你不适合戴着个。”
变相被人说丑的感受并不爽,韩子期厌厌地离开杂物间。
果然就是被他不喜欢了。
他刚走到大厅,就看到等候他多时的凌然。
凌然眼神闪烁,眉尾不禁挑起,“你刚才碰到陆听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