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是,即便发生了以上的情形,北望王您是否依然认为无需顾虑百姓死活,战争期间所有死伤皆属于功成名就之前所需的奠祭品?”顿了顿,“一个仅有虚名的王,难道会比受人爱戴且有实权的王来得伟大?”
萧百婳平静地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心里开始打鼓,她其实也很没底。
在许多历史例子亦或是小说中所读到的两国谈判过程,往往都会以实际利益为出发点,可那皆是在也许会让国库有所失血的情况之下,这也是因为真正的朝臣多多少少都会清楚国家的情况,且比起考虑国库与揣测君心,完成皇帝安排的国家大任才是他们所认为最迫切也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她不一样。
明面上,褚瑜是赋予她重责大任,望她能够顺利完成,但他们这些知情者皆心知肚明,实际上,褚瑜从未给她施予任何压力。
就算失败了,那又如何?
顶多是免不了那一战,齐周国的将士们又不畏打仗,也不比北望壮士逊色。
因此她的出发点便与他人不同。
她不会任意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成自己的筹码,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无意间侵占了他人财产,太无良了,故她才决定另辟蹊径,不讲那些割地赔款的条件,只以一些歪理劝之。
无论如何,首要目标总归是得先让北望国同意和平相处,破坏右相想要三面夹击的大计;至于那些以表两国友好的“利益”,待平定之后,两国之君自个儿再慢慢协商也不迟。
反正别逼她这个弱小无助还贫穷的门外汉做这么大的决定就行。
她没有地可以割,也没有钱可以赔。
当然,人生第一次接到的大业务,难免不熟悉,她也不大敢保证会成功就是了。
从未学过正式的谈判技巧,她唯一能寄托的希望,只有那些几百、几千年后的知识。从方才到此刻,走的每一步路,说的每一句话,皆不过是她给自己设下的一场赌局。
不仅北望王听了眼神闪过些许诧异,连一旁的萧寒也错愕地愣住了。
他望向萧百婳的眼眸起了涟漪,不再似以往那样沉静,反而多了几分探究与若有所思。
北望王沉默了许久,才出声道:“我北望实力不凡,绝不会全军覆没。”
萧百婳淡笑以对,“但还未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吗?战争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我知贵国实力强大,但比起中途才想着努力减少惨状,北望王不觉得,从一开始就遏止悲剧发生会来得更好?”
北望王又道:“在本王所知里,齐周应当是得以与我北望旗鼓相当,难道你们齐周的皇帝也会怕你口中的悲剧发生?”
“说不上怕与不怕,而是只要有战争,就避免不了死伤。”萧百婳淡声道,“一直以来,我们陛下厚爱百姓,总会考量百姓们的意愿,以百姓们的安好为重,陛下只是不愿看见有无辜之人为此付出性命与代价。”
北望王目光微动,嘴上仍是道:“但董昭允诺本王,待他解决了你们齐周的皇帝,齐周的江山便会分割一半给本王,以示感恩。如此一算,本王岂非能得到更多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