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他这般死缠烂打,简叠眼中氲出了几分湿意:“你知不知道收集海棠花糕的食材会要了你的命?”
“……什么?”景葵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与师弟讨论的是海棠花糕,不是人肉糕,无需杀生。”
简叠作罢:“当我没说,快滚。”
景葵不以为意:“区区一花糕,这般神乎其神?这世间难不成还做不出一道海棠花糕来?”
“世间的海棠花糕与你食谱中所记载的,二者不可相提并论,”简叠终是被他扰得不耐,如数告知,“之所以入了水云山禁食,便自是有它禁忌之处,就说你手中这本食谱,想必你也知晓他不是普通的书,是一虚空承载物,你若想打开他,除非……”他噎住话语,不再继续说下去。
可偏是如此勾得景葵好生心痒:“除非……什么?”
简叠面色不自在地转移话题:“你以为山野中采摘的海棠可为你所需的主食材吗?你那食谱上记载的海棠,是需上承修为在临域冰川之上种下海棠再取之为材,渡以内力研磨成粉,方可取用,岂是普通海棠便可代替?”
水云山弟子对待取材一事,向来一丝不苟,纵然景葵做个咸鱼,也深知这一点,不同于平民百姓家常便饭,既是入了食谱的水云山美食,便不可以其他普通食材来代替,宁可不做也绝不会暴殄天物。
“临域冰川想必师兄听过吧,”简叠再次提醒,“你能有几成把握活下来不说,更别提徒手去种海棠。”
临域冰川,师尊化神之时所突破的境界,捻指凝锥,踏步成川,脚步所及之地只一息便是冰冻三尺。
景葵抿唇不言。
简叠试问的话语里带了几分讥诮:“师兄还想做吗?”
少年长睫下垂,安静得不像话,半晌才突然冒了一句:“无人破解?”
这一次沉默的变成了简叠,许久之后,他才笑了一声:“有啊。”
景葵眼里有了希冀,抬眸问他:“谁,我去找他。”
简叠低眸望着他,眼中氤氲着说不清的情绪。
这一回景葵终于察觉他的异样,难免关切:“叠师弟,你——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简叠别开视线,掩住泪光:“你可知他为何要禁海棠花糕?”
景葵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他”是谁,但转而他便明白过来,摇着头表明不知。
简叠仰头深吸一口气,忽然讽笑:“花糕本无罪,然而有罪的是始创它的人,他想禁的哪里是什么花糕,他想禁的……”是你。
可你,又到底是不是他呢?
景葵最终也没得到答案,脖子仰着几乎快断裂,简叠最终低眸再次看他,笑中带着怜悯:“他想禁的人以及你想寻的人都是同一人,可惜你寻不到他。”
要不是简叠是自己的师弟,光他这卖关子的死样子就足以让他将他胖揍一顿。
简叠瞧出他愤愤不满,最后风轻云淡地告知了他答案:“他是魔族首宫——离焰宫当年风光霁月的少君主。”
听到“离焰宫”三个字,景葵抿唇陷入沉思,即便他用这么美好的四个字来形容那位,然而与魔族有了牵扯,怕是师尊晓得以后,小命不保。
终是让他知难而退,不再为那人千方百计寻找良药,简叠舒心地拍拍他的肩:“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回去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