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在做什么呢。
在期待什么呢。
被呵斥、被禁闭、被罚跪在冰天雪地中,他没有流过泪;兄长“死”时,他没有流过泪;无数次受伤濒死,他没有流过泪。
而此时,他呆呆地躺在一片狼藉与混乱的沙发上,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没有眼泪滑落下来,只是眼角的睫毛微微湿润。
他抿抿红肿的唇,忍着身体的难耐,一言不发地推开裴安池,低垂着头,柔软的黑发滑落下来,遮挡住他的全部神情:“主人,南扉累了。”
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沉默,冷清,面无表情。
裴安池伸手拦住他,瞥瞥他腹部的伤口:“疼么。”
“……”
他想说不疼,他应该说不疼。
可大脑唇齿都不受控制了,薄唇微张,声音还带着别样的喑哑:“疼。”
声音低沉沙哑,模糊不清,让人心尖尖都是颤的。
裴安池的视线往下滑了一点儿:“难受么。”
“……”
南扉喉咙一哽,手指微微发颤,接着蜷缩起来。
他感觉自己被人扒光了晾在最明亮的阳光下,一切丑陋都无所遁形。既然不愿与他……那便不要再提起这种事啊。
“南扉无事。”他沉声道。
他说完就想离开,裴安池一伸手便抓住他的手腕。
她并没有用力,只需要轻轻一挣便能挣开,可南扉没有。
因结契而相连在一起的心情告诉裴安池,南扉很紧张,整个人的情绪都紧绷着吊了起来。他是在等待——像是押在刑场上的犯人一样,拼尽了全力稳住自己,在等待那一句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刀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