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杙面容有些憔悴,坐在学生的书案上,不敢看蓝棉杲。任由她在草堂里发泄,把最后一张书案给踢得侧翻。红着一双蓝眼睛,生气地揪紧岑杙的衣襟把她提了起来,“你倒是挺逍遥自在啊,把我姐一个人丢在山上,慢慢地被剧毒折磨蚀心而死,你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你怎么不去死啊!”她大叫一声,“啪”得一掌结结实实地劈在岑杙的左脸和侧颈连接处。青渠见状连忙把发疯发狂的蓝棉杲往回搬,“二公主,你冷静点,冷静点!”
岑杙脸上随即蒸出一道火辣辣的红。她咬着唇一句话不说,只是维持着侧偏的动作,背着她们,喉咙费力地滚动着,下巴上渐渐有透着光的水珠悬垂,越积越大,最终失重坠落下来,砸在书上,慢慢将上面的字迹洇湿。
青渠把蓝棉杲强行拉出屋外,呼出口气,转回身来,向屋里人说明来意。
岑杙用袖子揉了下眼,回头略震惊地听她叙述了原委,冷静了片刻,“我回家收拾下东西,就跟你们走。”
出门时,看见蓝棉杲站在屋外,背对着她们,倔强地昂着头,似乎还在生气。岑杙经过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垂着头,不言不语地离开。
而此时,蹲在灌木丛后面的一颗脑袋,早就把一切看在眼里,赶紧爬起来,夹起画板,匆匆忙忙地溜走了。
两天后,岑杙写好了一份分析蓝阙国内形势的奏折,托江逸亭帮忙带进宫里,然后就在宅里惴惴不安地等待。一连三日,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后来宫里传出消息,皇太女去南山行猎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岑杙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就走,江逸亭拉住她,让她耐心再等上几日。但岑杙已经没有时间再等。蓝阙国内的形势瞬息万变,多拖一日,就会有一日麻烦。她又想到了一个人,打算开口向她求救。
第267章 天意弄人
长公主收到那枚龙凤玉佩时,激动得差点把茶从手上翻了,连忙让管家把送玉佩的人请进来。在吴家父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又是整理衣裙,又是清理嗓子,一扫数月前从宫中回来后的郁郁寡欢,变得精神昂扬、神采焕发。兴致勃勃地冲去了前院。吴天机和吴靖柴连忙跟上,“爹,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从寒冬腊月变成春暖花开了?”吴天机不怀好意地挤兑了他一眼,“嘿嘿,你的不幸和克星来了。”
“啥?”吴靖柴露出一脸的困惑,但他感觉自己八成又要倒霉了,后背登时凉飕飕的。
一家三口各怀心思地进了前厅,准备接待贵客。然而,这偌大的前厅里除了正在喝茶的岑杙再无旁人。吴靖柴暗忖,这还真是天煞的倒霉催的克星来了。
长公主揪住管家,“送玉佩的那位姑娘呢?”
管家一脸莫名其妙,手指着里边,“是这位大人把玉佩送过来的。”
岑杙站起身来,先是见过礼,然后解释道:“玉佩的确是晚辈送过来的,长公主有礼了。”
李平渚面上浮现出一丝失望,同时很是不解,“这玉佩是孤送给一位姑娘的,怎么会在岑大人手中?”
岑杙道:“正是那位姑娘托我把这玉佩送到长公主手上的。因为一次机缘巧合,晚辈有幸和那位姑娘认识,成了莫逆之交,她说,长公主曾承诺过,将来如果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只要拿着这枚玉佩登门拜访,长公主就会见她。”
长公主:“不错,孤是答应过。那位姑娘现在身在何处?她想让我帮她做什么?”
岑杙脸色随即暗淡下来,沉痛道:“那位姑娘,不久前已经过世了。”
“什么?”长公主犹如听见了晴天霹雳,呆滞片刻,身子竟然剧烈颤了一下,捂着心口,直直在岑杙面前倒了下去。
岑杙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个状况,顿时慌了手脚。还是驸马吴天机眼疾手快,匆忙把落倒的妻子接在怀里,托着脑袋用力掐她的人中。吴靖柴吓得直哆嗦,“娘,你怎么了,娘,你不要吓我啊?”
“快去叫大夫!”吴天机勾住李平渚的腿弯,匆匆忙忙把她抱回后院,顾不上看岑杙一眼。
岑杙不能进内院,又被甩在前厅,内心焦灼成一团。她万万没想到,李平渚会伤心到晕厥。
吴靖柴连拖带拽地把大夫请了来,嫌他走得慢,恨不得把他扛到后院去。
不久后,就传出长公主身体无恙的消息,岑杙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吴天机亲自过来请岑杙,“长公主有话要问你,岑大人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