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付明启听他现在还在攀咬,气得要命。顾冕却知道丑明喆用一句“修福寿园补的缺”救了自己。这?福寿园当初修时,便不得人心,犯了众怒。都察院折腾死了一个崔末贤,再没有人愿意领这?趟差事。丑明喆身为工部尚书,谁都能撇开身唯独他不能,任用自家外甥补缺修园,未必是徇私。如果真徇私是不会让自家人涉进这?趟浑水里来的。只是这李驰终究是个纨绔,不堪大用。
果然,李靖梣没再提这?事儿,“你先下去吧,回去听候处置。”
“老臣遵命。”丑明喆颤巍巍地爬起来,躬身告退,跨过门槛时被门槛绊了一跤,险些跌倒,幸而小黄门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丑尚书,您没事儿吧?”老尚书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回头又看了眼公明阁里闪烁的金色瑶光,恍若隔世地走下阶来。既知无缘,反倒落了一身轻松,祸兮福兮,未知定数。
“这?杜宇,是曾经做过户部郎官的那个杜宇吗?”李靖梣又问起了沈隰奏折中另一位涉事的官员。
见?王中绪不说话,吏部尚书付明启回禀道:“是。这?杜宇四年前任户部郎官,值守户部时,就曾有过疏忽职守,致走水案。当年先帝法外开恩,赦其死罪,将其发配到龙门县做了一方县令。他在龙门县三年内政绩颇佳,考功皆为中上,治浊河水患也颇有功绩,所以被治河总督黄时良举荐,年初才调到上阳郡做了管江郎中,掌管上阳郡境内的瑞江江务,官居六品。”
“这?么?说,他不像是一个玩忽职守的人,却偏偏做了玩忽职守的事?你不必为尊者讳,有什么?便说什么?。当年野猫为祸,是朕为他求的情。如果当真是朕信错了人,朕自会省察自己的过失。弥补过错,绝不推脱。若是他本人屡教不改,明知故犯,朕定会将其重重惩办,以儆效尤。”
付明启慌忙道:“臣也觉得一次火灾或许是意外,再一次任期内发生水灾,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这?杜宇确实应该严惩。”
“那还等什么?,即刻把杜宇、李驰二人押回京师来!朕要亲自审他们!”王中绪本来要说什么?,听见李靖梣最后一句话,又收了回去。
散会后,付明启追上王中绪,责问他:“方才陛下问话,你怎么一声不吭?这?杜宇曾是你手底下的人,他的来历你不清楚吗?”
王中绪道:“他离开户部就不归我?管了。再说,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无凭无据,讲不清楚,不如等人押回京城来,由陛下亲自审问,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付明启:“真相?你觉得此事另有乾坤?”
王中绪:“难道你不觉得吗?”
付明启:“是啊,杜宇在龙门县三年的政绩有目共睹,又有黄时良的大力举荐,治理瑞江江务仅半年,就颇见?成效,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犯这等荒唐错误?最重要的,他是一个妻管严,家中妻子凶悍如虎,说他撇下防务去喝花酒,谁信呢?我?想陛下心中也有疑惑,不然不会说出要亲自审问的话来。”
王中绪笑指着他,“你这?只老狐狸,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却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嘿,这?朝廷上装糊涂的人多了去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王阁老,这?事儿里面的猫腻可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