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谅其实当时只是无心?提了?一句,他?也知道阿生的家境不好,家里的生计多半要靠他?维持。他?本想让他?再考虑考虑,起码回家同阿爹商量商量,刚要张口,似乎从他热切的眼神中一瞬间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272章 江上钓鱼
岑杙再次回到江边,沿江东行,心境又比前时不同,不过大抵都逃不过别扭二字。离建康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这?一日,她牵着马磨磨蹭蹭地在江滩上行走,突然被一阵嘎嘎的叫声,援引着看向天上,只见一群候鸟正排着树杈形的队伍往天边飞去。她把手支在额前搭了个凉棚,呆望了片刻,不由羡慕不已。连大雁都有目的地,她却像个无家可归人。
唉……
她叹了口气,盘算着今后的出路,京里的宅子卖了,虽说可以暂时借住在江家,但总不是个办法。栖霞寺也烧毁了,否则她倒是可以投奔师父。再不济就回鹭鸥村里教?书,但转念一想,鹭鸥村每天都有人来打扰,也不平静。思来想去,偌大的一个建康城,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她正走着,天上忽然又下起了小雨。她连忙把背后的画取下来抱在怀中。暗忖这?鬼天气真的越来越难测了,说变就变。得赶紧找地方躲雨。
牵着马越过一个高坡,她看见江边的沙洲上坐着一位钓鱼翁,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久久地不动,看起来就像一个稻草人。长长的鱼竿伸在江面上,鱼线看不清楚,倒是能看见白色的浮标随着水面上的波纹上?下来去。
雨眼看就要下大了,但这?位钓鱼翁一点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依然泰然自若地执着钓鱼竿,颇有?一股“任尔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气质。
岑杙本来着急赶路的,此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拐了个弯被吸引上?了沙洲。
钓鱼翁似乎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岑杙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
斗笠和蓑衣把他的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岑杙想看下他的正脸都不可得。
她刚准备搭讪,瞥见前头浮标动了,有?鱼上钩了,连忙闭嘴。只见原本石化的钓鱼翁突然扬起钓竿,就像牧人挥鞭前先在空中蓄力一般做了个高挑的回旋,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就被高高地牵出水面。稳稳地落入了钓鱼翁的掌中。这?一套动作娴熟而精炼,没有给鲤鱼任何逃生的机会。鱼竿划出的弧度更是完美,连岑杙这?种自恃善于垂钓的,都不由在心里发出赞叹。
不过,借由他出手的那一瞬间,岑杙也意外发现,那这钓鱼翁的两只手是纤长白嫩型的,好像是双年轻人的手。不由庆幸,幸亏没将那句“老伯”说出口,不然可就闹笑话了。
这?人的手劲不是一般大,钳住鲤鱼的时候,它就像被点了穴似的不动弹了,只尾巴还在一甩一甩地缓慢摆动。钓鱼翁将鱼钩顺利取下,那鲤鱼像突然回过神似的,又开始垂死挣扎,可惜为时已晚,鱼身被极快地丢进了鱼篓中,那鲤鱼只能在那梨形的“监牢”里徒劳撞壁。要?说这鲤鱼的生命力也真是顽强,几乎算是百折不挠了,每当岑杙以为它要?死的的时候,它又扑腾起来,撞得整个鱼篓“扑棱棱”地乱响。
她看得实在是揪心,暗忖,“鲤鱼啊鲤鱼,你今个可是倒了大霉,怎么偏偏就被人捉住了呢。幸好你遇上?了我。”
她看那钓鱼翁重新将鱼钩上饵,抛进水中,又开始聚精会神地垂钓,似乎仍旧没有?注意到后方多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