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梣逼自己缓缓坐正,道:“你没有?诏书,即便杀了?我,也达不成目的。”
“哼,你用卑鄙手段窃取诏书,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实话告诉你,冯化吉那边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而我领到的旨意还有?一条,就?是杀掉一切胆敢违逆君命的人。包括你在内。”
李靖梣一瞬间冷透全身,寒气顺着伤口蔓延至四肢百骸,即便早就?心知肚明,但冰气来袭仍有?一股灼灼的痛意炙烤着她千疮百孔的肉体。
忍默片刻,不客气地笑了?。那笑猝然?到让秦谅的拔剑的动作滞了?一滞。
她突然?开始说?一些毫不相干的话,
“秦谅,你是个?可造之材,即便曾背离东宫,也算事?出有?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你肯放下屠刀,孤看在岑杙的情分?上,或可饶你一命。”
秦谅冷笑,“别再?假惺惺了?,事?已至此,你不觉得?虚伪吗?我刚才看到了?你属下抬的空棺材,我想与其?让他们费心劳力另谋替身,不如直接匹配殿下之躯,岂不方便?”
“可是,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都会让岑杙伤心难过。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可一直把你视为亲兄弟。”
秦谅笑容滞了?一滞,突然?变得?凶狠:“伤心只是一时的,时间长?了?,她自会明白,我这是在救她。”
“可笑,”李靖梣蔑视着他,“她出身翰林,你不过草莽,她才华盖世,你不过尔尔,你有?何资格对?她言‘救’?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不自量力又自以为是的佛门弃徒。”
听到佛门弃徒四个?字,秦谅剑上寒气陡升。同时心里不免起疑。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镇定似乎不合时宜。
“其?实孤很?好奇,你一叛佛门,二叛东宫,三又要叛兄弟。竟然?还能毫无愧悔地立足于世,你所效忠的究竟是什么?”
“是公道!”秦谅狠绝道:“你们做下的那些事?,枉死了?那么多?人,我今天就?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公道?何为公道?”李靖梣藐视着他逼近的剑尖,“二十年前,孤不过五岁,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你把这一切归罪于我,难道就?公道了?吗?依我看,你并不是为了?公道。你效忠的不过是一个?人。一个?你可望而不可即的女人。为了?她,你先后背叛佛门东宫,投靠敦王府,就?是要为她报仇。你如此偏执,怨念如此之深,只是因为这个?人,在你心中有?着不可言说?的地位,这个?人,就?是岑夫人,卢素。”
秦谅惊讶地僵住了?动作,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当年你与岑杙调换,和岑夫人独处了?最后一段时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见到了?此生最难忘,又对?你关怀备至的女人。你亲眼看着她走向生命的重点,却无力改变结局,所以,你很?早就?在心里埋下了?恨。甚至你的恨,埋得?比岑杙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