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靖陵门口,李靖樨为求表现争先跑上前去敲门。之?后院子里?响起一个男声:“夫人,有人来了!”
“去开门!”
“哦!”之?后一个脚步声快速奔了来,取开门栓,打开门,是向暝。不知道为何,他?脸上脖子上都是汗。
“进来吧!”
三人依次跨进门内,见向暝在后面慢慢走着,到了券门口,忽然对着墙壁翻了一个跟头,两手撑着地面,脚跟踩着墙壁,呈倒栽葱状立在券门口。
“你这是练功呢?”岑杙好奇问。
向暝头朝下倒仰着,还很骄傲地扭开头,不理会她。岑杙觉得好笑,跟着李靖梣进了院子。
“进来吧!”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东厢内传出。三人便快步上阶,走到东厢门前,轻轻地推开门。
此时天刚刚亮,室内的?采光很好,可以看到屋内简单整洁的?布景。正面墙壁上是一幅《远山曲水旅人行舟图》,看着竟像是大书画家詹晏的手笔,有市无价的那种。岑杙实在忍不住就去看了看题跋,以及全图,回头夸张地跟李靖梣比划:“竟然是真迹!”
李靖梣当然知道是真迹,因为那人和詹晏是同时代的?人物,存有他?的?墨宝并不稀奇。对她们而言旷世难见的?宝贝,对她或许就是臣子敬献的一份孝心。
三人站在外间,环视着周围那些让人咋舌的?书画真品,忽然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从屏风后走了来。岑杙和李靖樨已经见过她本人了,对她的?容貌早已了然于胸。独李靖梣是第一次见她的真容。有想象中的震惊和惊艳,但无想象中的冷漠、疏离、遗世独立。相反,她的气质很近人。
她早该想到的,能让岑杙一见面就送花,能听李靖樨唠唠叨叨一路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孤高自傲、冰冰冷冷的人。她之前的?那些担忧好像在一瞬间全都瓦解了,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珍惜与感动。
岑杙看着江后,觉得她似乎比第一次见面时更清减了,也许是早上光线不太亮的?缘故,但整个人仍旧是极美的。
她着一身素色交领深衣,腰系玄色锦带,外?罩一件黑蓝色的直领大袖氅。长眉凤目,檀口玉腮。容若天成,质拟白莲。
青丝从后绾起,不加繁珠累饰,无华而神|韵自若。酥指自袂中出岫,不着宝环玉钏,无垢而秀骨透肤。
岑杙自认在朝野中也算识人无数,但从未在黎民?商贾、皇室贵胄中见过第二个如她这般,如此清贵又如此超脱之人。好像遍历人间浮华,世情冷暖,仍执意要将一生中最好的年华,贡献在自己的?四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