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交换人质后匪徒的情绪稳定，还具备谈判的条件，女记者也一直在努力拖延时间，表现非常冷静勇敢——周部长如是夸赞。

可顾燃此刻根本不想听到“勇敢”二字，这些称赞犹如尖刀，把他整个人劈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他隐忍着，声音还是禁不住地发颤：

“周叔，我恳请你……把她撤回来，换任何人都行……”

通话一下陷入了沉默，当下事态不言而喻，这种时候根本不可能再次交换人质。

近乎于丧失理智的提议，让周部长非常愕然，他是看着顾燃长大的，即使是十来岁的顾燃也不可能这般央求长辈，周部长怀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顾燃，你要冷静……”

“周叔，下令吧！迟迟不开枪，时间拖得越久，社会影响越恶劣，而且人质她……”

顾燃极力克制着，声音一下凝住了。

他走下车，迈出的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他一把扶住车门，心中惶惶。

周部长还没听出好歹，继续拖延：

“特警有专门的战术，而且交换人质后，女记者十分配合，脖子抵着刀还能继续谈判，不挣扎也不哭喊……”

“不哭不喊，不代表她不害怕！！”

顾燃喉间微哽，红着眼，声音异常阴翳：

“王八蛋今天必须死！！你听着！你可以不出手，但我通知你，事后记得收场。”

事后？！

周部长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立即猜到了什么，惊惧地劝止：

“顾燃！！你要干什么！你要让保镖当街枪杀那歹徒？这是法治社会，你让我怎么收场……”

无需争辩，合法收场必然是让狙击队揽下这个“罪名”。

而为了保住乌纱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部长被逼得再无犹豫，径直拨通了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

狙击令下达之后，手机这边的通话仍未挂断。

周部长战战兢兢的回禀，静候指示，然而顾燃没再说话，只听到手机里传出车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接着是雪地里急促的脚步声。

顾燃正奔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