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掌门……”一名女弟子捧着满是血水的铜盆慌乱无措地跑了出来,与拨开殿前众人匆忙进门的祈风渡撞在了一起。

铜盆摔在地面咣当的刺耳声,将众人心中绷着的那根弦又愈发揪紧,几近到绷断的边缘。鬓角尚挂着雪水的祈风渡脸露愠色,可也顾不上染上血渍的大氅,直奔内殿而去。

青纱帐内,榻上的少女双目紧闭,本就白皙的肌肤现在更是苍白到毫无血色,掀开被褥,她的胸口被利爪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染透白衣,似一朵妖冶的血莲即将走向生命的凋零。

祈风渡见状惊呼:“阿钰!”眼中悲痛万分。

他坐在床沿上伸手探着少女的灵息,她体内的修仙灵核已然被完全震碎,危在旦夕。

一时间,祈风渡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下该怎么向地下的夫人交代。他悲痛地闭上双目,深深地抽了一口气。

殿内一片阒静,唯有血腥味在肆意弥散。

一旁鹤发童颜的老翁走上前来,他踌躇着沉声道:“掌门,我看不如把那小子的灵核换给阿钰,这样还尚可有一线生机,本来阿钰也是为了救他才受此重伤。”

修道之人体内皆有灵核,随着年岁的增长,灵核渐渐会与躯体融为一体。但像祈钰、时解怿这般的小辈,灵核尚未融合,可以从体内剥离。

祈风渡瞥了一眼外面跪在雪地里的那位少年,少年跪在雪中已有许久,发丝,眼睫,薄唇都结上了冰花,寒风凌冽之下,他羸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来的路上祈风渡也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大致是千越长老座下三名徒弟奉了请愿去浔阳城除祟,本是小事一桩,却不料在回来的途中遇上了上古凶兽梼杌,祈钰与时解怿负责引开凶兽,而伍秋择路回琼山派请求支援,结果最后梼杌不知所踪,只见到时解怿抱着满身是血的祈钰回到了山门。

以一个山门之下捡来小儿的命,换琼山派少主之命也不为过,即使这一举动罔顾天伦,他也顾不得了。

沉思片刻后,祈风渡痛下决心:“就按你说的这么做。”

他撩起青纱帐帘正要起身时,一只细瘦纤弱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祈钰半睁着沉重的眼帘,极痛扼制住了咽喉让她发不出任何的声响,但这个嘴型清晰地在说:“爹爹,不要。”

僵持半晌后,祈风渡发出沉重一声叹气,祈钰的执拗,做父亲的他是知道的。灵核入体,若受者抗拒,也是无用之功。他重新坐回床沿上,握紧了祈钰那只冰凉无生气的手。双手掌心触碰,祈钰体内的灵力在急速溃散,没有灵力的支撑,这胸口的伤会轻而易举地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