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昀揪着最嫩的、能掐出汁水来的春笋挖了整整一篮子,看着满地竹叶嘟囔:“可惜当初没垒个土灶头,要是用竹叶烧火肯定更香。”
不过虽然不能烧火,却可以煮水呀。
过去的读书人都爱用松针、竹叶泡茶,彰显风雅和气节。
尽管陆可昀只是个完全不懂风情的“程序猿”,但竹叶水清香去燥还带点回甘,他也挺爱喝,于是逮着嫩竹叶又是一顿扒拉,兴高采烈往篮子里装,甚至不小心唱了句“采蘑菇的小姑娘”。
白禾仙不解地盯着他,感觉这人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居然还玩叶子,幼稚,天真。再想想才活了二十几年的人在他这活了几年前的鹤面前确实都是“小朋友”,算了没必要计较。
回去时换了另一边下山,陆可昀说是觉得这样更近,但白禾仙总怀疑他想继续看自己拿锄头开路,开什么玩笑,他绝不会犯两次同样的蠢。
路上遇上一片野果,绿叶下藏着一枚枚又红又圆珍珠似的果实,陆可昀顿时眼睛一亮。儿时回忆渐渐在脑海浮现,六七岁时他也有过在老家漫山遍野淘气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抓鸡踢鹅、爬树下河,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玩。
只是后来离城市越来越近,就离自然越来越远。
这红色野果在南方乡野很常见,他也说不出学名究竟是什么,有人管这叫“刺泡”、也有人说是“覆盆子”,还有的说是“树莓”、“红桑梅”。
究竟哪个对哪个错搞不清楚,反正在他老家有个特别诗意的名字,叫“梦籽”。
都说有仙人幕天席地在山野间一梦,残留的仙气便结成籽,变成这酸酸甜甜叫人魂牵梦萦的野果。
梦籽有两种,生在草间的个头大而圆润,成熟后是艳红色,一口下去汁水四溢,几乎都是清甜之味。
还有一种挂在矮树上,结出的果子形状略像草莓,却只有草莓七八分之一大小,颜色红中泛着微微的黄,味道更带一丝酸意。
其实还另有某种趴在地面,形状颜色极像梦籽却比梦籽略小、人不能吃的野果,老人家都说这是蛇的零食,管它们叫蛇梦籽。
据说蛇梦籽有毒,究竟如何毒法反正陆可昀没尝试过,眼前这片显然是能吃的,且正好成熟,再过几天就该零落成泥,那多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