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周 洛第一反应就是矫情，快要奔三的人，还越活越回旋了。

“......”周 洛抬起头，整个样子略显尴尬。

“以前那些......还有刚才撞你那一下，”杨进的嘴唇微乎其微地颤抖了一下，继续追问：“疼不疼？”

周 洛怔住，他好像明白了，眼前这个不善于表达的弟弟刚刚是在以一个最简单的拥抱来安慰他。

周 洛一瞬间所有的坚强不攻自破，他讨厌吐露情绪，连忙转移话题：“疼个屁......别墨迹了，你就像刚才那样多滑几次就会了，自己练吧，我去看看李旭那边进展怎么样。”

说完便双膝微曲，身体一个用力滑了出去，滑行两三米后又硬着头皮转过身来，不放心地嘱咐杨进：“下回摔看着点人。”

杨进默默地看着周 洛离去，直到对方混入一片人群中，才收回视线，独自练习着。

周 洛下意识往人群里钻，一股脑地往前滑，等再回头瞧不见杨进时才缓缓停下，脱掉雪板，去了休息室。

找李旭只是他用来逃避的借口，但凡杨进用点心，就能反应过来，滑雪场内大家穿的都是同一颜色与款式的服装，想找个人没那么轻松。

周 洛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挠了挠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总之在杨进满脸心疼地关心他那一刻起，周 洛除了感到心里阵阵暖意外，还有一丝不明寓意的慌乱。

这种慌乱是前二十六年来所不曾出现过的，它像是沉睡多年的火山，在某一契机下终于爆发出来，岩浆迅速向四周蔓延，烧得周 洛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发烫。

他就是这么一个傲慢又脆弱的人，一丁点的关心就足够将他瓦解。

周 洛在原地坐了很久，思绪也越飘越远，直到一阵沉闷的手机铃声将他惊醒。

他拉开外套拉链，从雪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手指才滑动接听，开口的第一声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哑。

他清了清嗓，问道：“怎么了？”

“在哪呢？”

周 洛实话实说：“休息室。”

对面的李旭有些吃惊，“这才玩多久就累了，年纪大不行了吧。”

周 洛抬眉，勾人的桃花眼里透露着一股燥意，“说得像你多年轻一样。”

李旭不恼反笑，他抬眸看向一旁独自玩耍的李萌，叮嘱对方别滑远后，再次将声音对准话筒，惋惜着：“你在休息室真是太可惜了，刚才场内上演了一部年度爱情大戏。”

周 洛下意识问了一嘴：“什么？”

李旭嘿嘿一笑：“好像有人在告白，最后两人还抱在一起了。”

一种不好的念头钻进周 洛的脑中，周 洛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旭又道：“其实我在远处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瞧身高像两男的。”

......这不就是他和杨进。

周 洛铁着脸，骂道：“操，你有病吧，抱一抱就他妈是告白了。”

“你骂我干什么？”李旭不理解，声音下意识放低，语气很是无辜，“我也是听旁边的女生讨论的。”

“算了不提了，”李旭以为周 洛反感同性恋，连忙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啊，我在最里面的雪道，刚才不是说谁年轻吗？要不咱俩比比。”

“不比。”周 洛拒绝得很干脆，他倒不是怕比不过，只是现在真没那个心情。

李旭愣了两秒，自作多情地反驳：“你不会还在因为排队那事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他要不提周 洛或许已经忘了，但李旭既然先提了，周 洛便拉着一张黑脸提醒着，“以后出门控制着点你那臭脾气，你跟个小姑娘叫什么劲。”

“好好好，听你的。”李旭嘿嘿笑了两声，又将话题转了回去，“我知道错了，过来滑雪啊。”

周 洛本想继续拒绝，哪知这回李旭学聪明了，直接抓住他的软肋，贱兮兮地提醒着：“一张票二百多呢。”

周 洛想破口大骂，又一时不知道从哪骂起，最后咬牙吐道：“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