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蛮身上早就被清理过了,而苏比只是端了热水外衣与她梳洗,又瞧着她饮了盏热腾腾的羊乳茶,随后便要扶了人往殿外去。
一乘密不透风的小轿候在了殿外。
原来是她们得了吩咐,要将人迁往别处去。
江小蛮何其敏锐,从宫人们的称呼中和小轿去的方向,就已然坐实了心里的猜想。掀了毡帘朝外看了眼,所行之处愈发僻静,后腰忽传来断了般的酸痛,她嘶声低吟了下,转动间,又触及了旁的伤痛,不觉胸腹震动,极冷淡得嗤笑了声。
这一声嗤笑弹指短促,而后便是彻底的沉寂麻木。
朝阳打在西北独有的石壁宫墙上,远处高耸的主楼殿宇愈行愈远,天空湛蓝澄澈到让人心旷,广场连廊下,昨夜那些零落的盾牌武器,还有未曾收尽的,来往巡查的士卒和侍从们却是秩序井然,步履匆匆。
“到了,请姑娘下轿吧。”轿子落地,帘外传来苏比清脆的唤声。
被那一下不重的落地震得腰酸,江小蛮强压下心头身侧的不适,撑着萱软的坐垫静默了许久,对着外头那一众龟兹宫廷的侍从,她不愿露出软弱的一面,便是再不好受,也不想叫人扶着。
里头的不动,外头的倒也不催,只是默默候着。
江小蛮在小轿里缓着,坐垫上左右各放了两个铜质兽面的手炉,倒也丝毫不觉着冷。俯手触及一侧的羊绒,思绪一下又被拉回了昨夜。
那时候,她面额紧贴在男人项侧,而提耶不论怎样下手重,为怕冷着她,却始终用一条颇厚的羊绒毯子仔细围在她肩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