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这才带着随身的侍者离开。
而他刚走不久,华阳夫人就撇了一眼左侧的屏风。
“出来吧,”话音未落时,便有一男子从屏风后转出,此人身着一席玄色衣衫,生的俊秀非凡,眉眼间与华阳夫人很是相似,而他,正是华阳夫人的亲弟弟,阳泉君芈宸。
“姐姐,”阳泉君芈宸快步走到华阳夫人面前,拱手行了一礼。
“你也听了一会儿了,觉得我刚才的提议如何?”华阳夫人抬手示意他坐下,阳泉君芈宸谢过后,顺势坐到了她的下首处。
“我能明白姐姐的心思,这是在为澈儿铺路,不过我们真的有必要如此吗?异人,不,是子楚,”他改口道。
“子楚如今已然归国,且名分已定,他便是澈儿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那让澈儿去拉拢接触他,岂不是比营救一个不知未来如何的黄口小儿更划算,也更容易吗?”芈宸提出了异议。
“正是因为他已经归国,且名分已定,我才不放心,”华阳夫人正色道。
“他能在秦赵交战之际设法逃回来,其所图定然不小,一旦到了那个地步,我不觉得单凭这区区的一母同胞的名分就能够让他忍住不对我澈儿下手。”
“说到底,我儿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他又聪颖无双,样样出挑,这样的他,如何能不惹人忌惮?”华阳夫人加重了语气,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若非我儿天生心悸,劳累不得,这继承人的位子哪里轮得到他赢异人?”想起此事,华阳夫人便是不愤的很。
“……”,阳泉君芈宸听到此处,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不对,但他立刻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的异色,不让华阳夫人看到,仿佛在隐瞒着什么。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我就必须为我儿做长远的打算,”华阳夫人不愤归不愤,但她认得清现实。
“所以姐姐才想接回他们母子,”阳泉君芈宸赶紧把话头接了下去,“异人不好控制,但那孩子还小,潜移默化之下,定然会亲近澈儿,是也不是?”
他见姐姐刚才称呼对方是‘赢异人’,便知她心里憋着气,便从善如流的不在提‘子楚’这个名字,转而继续以‘异人’称之。
“自然,”华阳夫人点头。
“那我这就设法与赵国沟通此事,”阳泉君芈宸这样道,“定然快快将此事办好。”他承诺道。
“大可不必。”岂料华阳夫人却抬手示意,阻止了对方。
“姐姐?”阳泉君芈宸不解。
“你可以从现在起就与赵国交涉,甚至可以派几个人暗中去赵国护住他们母子的性命,但无需干涉他们的生活,更不必这么快接他们回来。”
“毕竟,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来的让人感激且记忆深刻呢?”华阳夫人看了他一眼,芈宸瞬间心领神会。
“姐姐说的是,如今秦赵交恶,便是我们竭力营救,只怕也要好些时日,”芈宸都不用费尽心思想拖延的理由,现成的在这儿摆着呢。
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任谁听了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何况他们还打算派人暗中护持那对母子,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这边华阳夫人与弟弟阳泉君芈宸正在为赢澈的未来铺路,而赢澈却浑然不知他们的作为,只想着办好母亲交代的事,也为了来日有能力教导好小侄子,他学习各种礼乐诗书,比以前更加认真了。
有目标,便有动力,有动力,就学的更好,更勤,日子就在他的期待与学习中,悄悄的流逝了。
而他没想到的是,他等着做小侄子的师父,一等便是五年。
公元前252年,秦赵两国交涉许久后,赵国迫于形势,终于松口送还秦王孙的妻子孩子,嬴政母子得以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