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听到的,他们哪里只是想除掉小皇帝这么简单。几人联合想要除掉的,是那位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小皇帝只是顺带的。结果没想到,摄政王只受了点轻伤,小皇帝和长公主却不知所踪。”
“啧,这大燕看来是要变天啰。”
苏眠捏起窗帷听了一会儿,眉头紧皱。
他们这里离清泉隔着几十里,能传到这里来,自然是摄政王方祁礼的手笔。听听,现在他已经成了被害的那位。
只是苏眠想到刚才听到,苏翎不知所踪。
“翎儿不见了?”她问谢恒。
“陛下吉人天相,且长公主留给陛下的皆是精英,必不会出事。”
谢恒坐在一旁,语气从容淡定。
苏眠:“听你意思,难道你知道翎儿的下落?”
感受到她的担忧,谢恒笑着安抚道:“是,我们正是在去见陛下的路上。”
苏眠眼里划过错愕,未曾想谢恒步步算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这里风景不错,长公主不如在此地游览一番。”他为苏眠撩起帘子,露出外边的景象,“不如过些时日再去行宫,看看摄政王和那几位藩王斗得如何?”
谢恒语气料定行宫里那几个藩王会斗得不可开交,也确实如此。
“燕国上下都在传,说几位藩王担心虎符在摄政王手中,所以要除掉他。这次刺客被摄政王抓住后,逼问出他们背后之人正是其中一位藩王。摄政王将刺客悉数处置了,不过他同那几位藩王,也是势同水火了。”
苏眠垂眸,知道这都是方祁礼在故意嫁祸。他想除掉她和苏翎的同时,顺便栽赃解决掉那几个藩王。
不过此时虎符没落入他的手中,也不知苏眠生死,行事收敛了一些。
而那几个藩王,本就以为虎符到了方祁礼手里,来势汹汹。
现在他们僵持在清泉行宫,剑拔弩张。
她预想过这个走向,也早早做了安排,只是却没想到方祁礼会如此清楚她的动向,当初下手这么快且果决。
苏眠垂眸应了一声:“好。”
马车行进了两日,最后在一处别院停下。
别院不大,却胜在精致。
谢恒将她扶下马车:“这附近都是臣的人,别院隐在闹市,反倒掩人耳目。”
“唔,这样看来,质子从卫国带来了不少人?”苏眠颇有深意地斜了他一眼,走进别院。
谢恒只笑着跟在她身后。
一进别院,苏翎便迎了上来,神色喜悦,看样子并没有受伤。
“我就知道,皇姐定不会有事。”
苏翎身边站着那日苏眠派给他的暗卫,他的远处还站了个黄衫男子。
黄衫男子一股子书卷气,朝苏眠恭敬见礼。
“梁姜拜见长公主殿下。”
“这也是你从卫国带来的得力手下?”苏眠挑眉看向谢恒。
“梁先生并非臣的手下,他算得上臣半个先生。”
苏眠挑眉:“莫非是这位梁先生谋略过人,将翎儿找到的?”
只见那几个暗卫已经跪在地上:“属下失职,未能将陛下带回去,请长公主责罚。”
苏翎抢先开口:“皇姐,是我执意要跟着这位梁先生走的,不怪他们。”
他担心皇姐安危,心想着谢恒这般重视皇姐,定不会弃皇姐不顾。他知道这位梁先生是谢恒的人,跟着他一定会找到谢恒,那样,也极有可能找到皇姐。
事实上也当真如此。
“皇姐,是翎儿擅作主张了。”
苏眠轻笑一声:“无妨。起来吧,你们将翎儿保护得很好。”
以清泉行宫现在的形势,将苏翎带回去那是下策。
没有虎符,苏翎也无法调动行宫附近的兵力。谢恒看得透彻,帮她选了一条极好的路。
确定了苏翎没事,苏眠安下心来。素手轻掩红唇,困顿地打了个呵欠:“本宫累了,就先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再说吧。”
一锤定音,几人就在别院住下了。
…
别院有一处凉亭,恰好能从窗外看到书房内。
苏眠此时坐在亭子里,轻摇罗扇,惬意地眯着眼。
这几日住在别院,谢恒又开始教导苏翎功课。
谢恒一袭白袍,墨发高束露出俊美的五官。他半垂着眼,神情认真中带了丝严肃,显得有些冷冽。
他修长的手指轻点书桌,苏翎捧着书似懂非懂。
只见谢恒低声说了些什么,苏翎恍然大悟,奋笔疾书。
就在这个空隙,男人似有所感地抬头,朝微微勾唇,深邃眼眸间的冷冽顷刻变得柔和。
不过是眨眼功夫,谢恒再次垂眸,给苏翎解惑。
“长公主殿下。”
梁姜的声音从苏眠背后传来。
“梁先生似乎很闲?谢恒说梁先生学识过人,改日应当让翎儿向先生请教一二了。”
“长公主言重,论学识论才智,梁某远远不及主子。”
苏眠轻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不过面上不显,似随意道:
“唔,人人都知卫国质子资质平庸,梁先生这马屁应该在谢恒面前拍才是。”
“长公主是个聪明人,您应该清楚主子并非池中之物。他为你做过些什么,放弃了什么,你应当比我还清楚,又何须揣着明白装糊涂。”
梁姜面上已经带笑,只是话里带着凉意。
苏眠睫羽轻颤,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罗扇,思绪不知飞到哪去了。
“皇姐,可要随翎儿来看看近日成果?”苏翎不知何时已同谢恒走了过来。
苏眠:“平日这个点不是还在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