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层越往上居住的人越危险,这是金昨天得出的结论。
然而这个结论对赞德不奏效。他就是住在最高层房间里最危险的那批人之一,那么金口中安全的地方自然就是赞德的房间。
金笑嘻嘻的对赞德说自己运气很好,去哪都能抱住最粗最大的那条金大腿。
承认他很强这句吹捧赞德欣然接受了,只不过金有一句话没说对,他不是主动让金抱大腿。这小子被一个恐怖的存在罩着,孩子一样天真的享受着庇佑而不自知。
心中笑着金天真的青年脑中滚过这个想法,却没发现自己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这个任务。
闭着双眼的赞德像个苦修者。黑绿相间的大剑横放在他盘起的双腿之间,莫名的有种不可以侵扰的气质在他身上出现。
他占据了下铺的床,上铺就不允许金上去,金在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里走动,无聊的翻白眼。
他终于知道赞德为什么总是一副睡不醒的颓废气质,任谁在这封闭无趣的环境中也会渐渐被磨灭心智。
金偷偷打量赞德,突然觉得这种沉默中透着正直的表现像某个人。
太不可思议,安迷修与赞德,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他们两是师兄弟,出生,成长,性格,又哪里相似的呢?
金又盯着赞德看入迷了起来,他心里门清这是赞德的规则在作祟,也很想将注意力转移,但这不是说转移就能转移的,何况整个空间内只有赞德和金两个活人。
很难说规则的作用到底有多少。
也许规则作用了百分之九十,那么有百分之十......是金对男人产生的好奇。
“来了。”从现实世界世界回归的赞德突然说道。他像是体现感知到了什么,在金发愣的目光下跳下床,带着他的大剑贴上墙。
金看不懂赞德的一惊一乍,少年第一反应是好家伙他果然憋出病来了,我得想办法逃出去不然我怕是也要憋出病来。
不过金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就在他下意识学着赞德靠住墙壁的之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贴着金的耳边响起。
金的叫喊融进了更大的爆炸声中,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黑,耳朵只在那一瞬间听到了声音,之后就什么都听不见,连想象中的嗡嗡耳鸣都没有出现,世界陷入可怕的寂静中。
温热的液体顺着耳道往外流,金想去捂,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失去听觉之后,他的后背像是被铁锤用力的砸中,疼的像是灵魂都要离自己而去,随之而来的是失重感。
他脚下的,身后的,头顶的墙壁全都裂开了,金飞到空中,双臂无助的滑动两下,眼中出现了赞德的身影。
绿发的猎活人张开双翼,贴着金上方的那块石块冰冷的往下看。平常温顺的贴着躯干的羽毛在狂风的作用下疯狂飞舞,金终于看清了赞德翅膀完全张开的景象,铺天盖日的黑色将大楼轰碎后入侵的阳光尽数遮去。此时的他就像一只真正的恶魔一样。
卷着炸成粉末的建筑碎片的风吹的金眼睛灼痛,但他看着默声挡在石块下面的赞德,突然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用蝎尾砸碎天花板的赞德猛地煽动翅膀,将身体推向飞速下落的少年。
他在心中计算着现实世界的时间,【帝】与安迷修的战斗将金震离了床面,那么为了防止金在失重的刺激下醒来,他就只能操纵着梦境炸掉这栋大楼,让金身体的失重感与所经历的景象对应上。
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样。
赞德想起那个吻,突然回过神,就见少年正伸出手臂,专注的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真是醉人的信任。”他用几乎不可闻的音量低咛,抓住少年的小臂,而后用力向上一拉,让他落入自己怀中。
两人相拥着向下坠落,金发少年灰头土脸,身上撒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喷溅到的血,八爪鱼似的抱着上方的人,至于被他抱着的人,照例操着一双死鱼眼,托着金的脑袋与后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幕决不能说有多唯美,却给人一种奇怪的错觉。
实验楼拥有飞行漂浮能力的人寥寥无几,其他人只能勉强在掉落的石块间艰难躲避。两人却对周围的惨状熟视无睹,金是因为双耳失聪,又闭着眼,脑中一片空白。赞德则是不在乎,这是他建造的梦境,除了怀中的人,其他一切都是虚假的,没有关注的必要。
只有彼此的两人像是黑夜中的明星一样显眼。
【梦魔】塑造的梦境世界更简单粗暴。凡是他杀死的人都会成为他梦境中的素材,需要的时候提炼出来。赞德从不编造剧本,无数死者的记忆融合,会产生什么样的世界都不重要。
和某个窥探秘密的家伙不一样,世界只是赞德杀人的场所而已,就算猎物从电梯冲出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厕所又有什么关系。
他如此的随心所欲,如此狂妄,反抗的精神像是烙印在赞德的灵魂中,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但此时的赞德却在烦恼怎么编才能让这栋楼炸的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