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雌虫浑身都透着一种疲乏的慵懒,“就是说,我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最佳的受孕状态。”
顾庭:!
年轻的雄虫抬手把被子拉了过来,也翻身躺了上去,一边揉一边小声道:“竟然是这样……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都说了不行了,你非要……现在有哪里不舒服的吗?有的话及时告诉我。然后我这次记得了,没有给你清理……”
顿了顿,顾庭的声音更小了,“概率大吗?”
这问题对于坎贝尔来说并不简单,只见银发雌虫迟疑片刻道:“如果按你的能力,我觉得概率很大。”
“怎么不按你的能力说说?”
坎贝尔抿唇,“我也不知道。”
“顺其自然就好了。”顾庭偏头枕在坎贝尔的胸膛上,手下属于雌虫的小腹被他揉得发烫,“先眯一会儿吧,休息休息。”
“好。”银发雌虫将手环在了顾庭的后背,发颤的睫毛晃了晃,阴影下落,终于盖住了猩红的眼瞳。
顾庭埋在坎贝尔的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眷恋似的,偏头蹭了蹭,也随之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
水晶将那些黏糊糊的卵群先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门,把它们放在了盛满水的浴缸里,这才去忙自己的事情。
而在水中畅游的卵群倒是安逸地厉害——
[你刚刚说有一部分消失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嗤,你每天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我也没感觉到!]
[闭嘴吧蠢货。]
[是哪一部分没有了?我看看我有没有印象……]
[藏在最深处的那群家伙们。]
[它们?消失就消失了吧,反正不重要。]
[我讨厌它们。]
[我也讨厌,死了算了。]
[蠢货!能不能用脑子想一想,现在的问题不是它们死没死,而是为什么会消失!这么多年了它们就算是休眠也依旧能感应到,为什么今天会忽然消失?]
[啊,我不在乎。]
[无所谓,我能被孵化出来就行。]
[我还是卵,我没有脑子,我也不想思考。]
[%¥#&……]
星盟的星舰之上岁月静好,一片安宁,但是在赫尔狄克星被黄沙掩埋的地下,就没那么好了——
之前陡然从半空中掉下去,浑身是伤的格兰因为疼痛与虚弱昏了过去,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睁眼间门依旧是黑沉沉的洞窟,怪石嶙峋,周围挂着丑陋干瘪、毫无声息的卵群,黑色的圆核因为缺乏生命力而缩成小小的一簇,甚至在半透明的卵膜上还能看到瘆虫的深红色血丝。
格兰的视线有些恍惚,但那些卵群的模样足以收入他的眼中。
几乎耗尽生命的卵群看起来有些可怜,这样的惨状令格兰想到了自己——如果他一直躺在这里,一定也会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甚至没有虫知道他死在了这里。
——不行……我不能死……
——我要活着……
格兰无声喃喃,他唇瓣上干裂到满是血痕,漂亮的面孔因为跌落而留下了深深的疤痕,头发打结、衣衫凌乱,若不是地点不对,他与那流浪在荒地的乞丐没有任何差别。
滴答。
深红色的血珠顺着格兰大腿上的伤口落在了铺满碎石块的地面上,在他的身体下压碎了很多水分干涸的卵群,那些细细密密的裂纹看起来令虫眩晕,在这种极度渴水的情况下,亚雌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倒是成了最好的“营养品”。
——不仅仅是液体,可以缓解干涸;更是血液,充满了生命力。
几乎和死亡没有差别的卵群们无声地开启了一项浩大的工程,它们沉溺于静谧之下,却悄悄吸收那些掉落在周身的血液。
最初缓慢的几滴深红让它们逐渐恢复了感知外界的能力,而量少的血液又燃起了它们对于生命的渴望。
于是当格兰忽然感受到来自伤口处的另一种刺痛后,他才发现一部分被压住的干瘪卵群忽然又有了生命力,像是吸血虫一般死死地扒住他的伤口,那些黑色的圆核相互拥挤在一起,半透明的卵膜已然变形——它们在争夺着吸收养分的最有力位置。
“唔……不行、不行!”
“你们快滚开!”
“这是什么鬼东西!”
安静催生压抑,压抑放纵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