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
少商一袭红裳向她小跑而来,雪白的裘衣与里头火红的曲裾深衣相衬,让人不禁侧目,巧笑嫣然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阿母只想着堂姊,其他人也成双成对的,少商一时落了单,眼底的落寞显而易见,正想着去何处寻乐子时,忽见不远处过来一女娘。
一身白衣胜雪,鹅黄狐裘更是衬得人温柔娴静,灯火辉煌却不及她眸中的颜色,这般女子,换做是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吧。
原是她的訚訚阿姊。
“阿姊要往何处去啊?”
“家父好酒,前些日子我与这酒楼掌柜定了几坛千里醉,今日来取。”
椿棠话音落下,见眼前之人注意力已不在自己身上,侧身一看,原来是灯谜。
“你若喜欢便去玩,我取了酒就来寻你。”
少商毕竟第一次来灯会,椿棠将半夏留在她身边,也好照看些。
这田家酒楼的酒以醇香闻名,她还未踏进楼内就已嗅到阵阵酒香,等了好一段,也不见人来。这掌柜的平日里手脚利索,今日不知怎么回事。
“女公子,我们掌柜的今日手头有要事,嘱咐我带您去取酒。”
小二态度和敬,椿棠也不多言,跟上他的步伐来到一间隔房,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外头一阵骚动打断。
“走水啦——”
“田家酒楼走水啦——!”
椿棠一颤,酒涨火势,蔓延得极快,现在酒楼走水......正门是走不了了,她不敢多想,慌忙将木窗打开,冷不防被扑面而来的浓烟熏了口鼻与双眼。
“咳咳咳......”
脆弱的双眼受不了刺激,伴着剧烈的咳嗽蓄满了泪花,她将颇有分量的狐裘丢弃,此地虽不是酒楼高处,如若贸然从窗口跳下,定要落个残疾,可无动于衷就是死路一条。
她本不在意生老病死,只道是人之常情,可今日若白白葬身火海,那便真是不孝。
椿棠幼时就曾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一连三天高烧不退,梦里还说着胡话。叶家上下都乱了阵脚,林氏守在她的床头,哭喊着上天又要收走她的第二个孩子时,床榻上的人才有了些反应。
也算是命大,只是醒来后落下了病根,身子骨弱。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也见不得血腥,宫中的医士也寻来瞧了,都说是受了刺激,好在日日调理着身子,十几年过去,也有好转的迹象。
动作终是快于意识,不过踏上窗口的一瞬腿脚又开始发软,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木梯让她有些发怔,身后烧断的房梁一下将人砸回神。
浓烟遮眼,椿棠看不清这木梯是何人递过来的,只道是救了命,日后定是要好好感谢的。没留心,脚下一个不稳,以为免不了一阵疼痛,后背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脸,与前几次看到的并未有不同,只不过卸下了盔甲,背着火光而来,看上去也柔和了些。不知是在生死关头害怕到了极点还是出于震惊,她死死抓着凌不疑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