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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是和缓的,却不容置疑。

何盈玉知道自己此举莽撞,但她今日亲见着清嘉与宋星然如何柔情蜜意,又听闻清嘉也不过是个小官之女,身份比起自己从前相比更是差了许多,这才心存着不忿,想要见一见清嘉的庐山真面目,也想给清嘉添堵。

偏偏清嘉笑眯眯的,温言笑貌,波澜不惊,灯火下美得似天仙,何盈玉顿觉自己拳脚打在棉花上,只好讪讪离去。

清嘉盯着缓缓闭合的门扉,心中一口闷气却始终下不去。

这可是洞房花烛夜,便有人在她跟前阴阳怪气。

她将头上凤冠卸下,将层层叠叠交缠的衣襟扯开,低声恼道:“听雪,备水,我要沐浴!”

宋星然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她也懒得干等。

听雪进来时,见着清嘉发髻松散、衣裳凌乱的模样,吃了一惊:“主子,您这是作什么?”

清嘉鲜少有这般不体面的时候,她自己也讶然,最后归结于:今日特殊,这些繁文缛节累得自己心烦。

便不耐地,将桌上饮剩的合卺酒抄了过来,就着酒樽,咕咚咕咚地灌入喉中。

冷酒下肚,清嘉才寻回几分冷静,她深呼吸一口,说出的话倒像是解释给自己听的:“国公爷尚在前头宴饮,还有些时候不能回来,我一身厚重,闷出了汗气,还是先收拾收拾。”

——

宋星然被搀扶着回房,于回廊处歪歪斜斜地将众人推开,宋谅是晓得他酒量的,将闲杂人等驱散,眼见着一身红喜的宋星然,步履飘虚地推开房门。

喜烛莹莹,大红的喜色铺了满眼,却是空荡无人。

哪有洞房花烛,新娘却不见踪影的。

清嘉人呢?

他一颗饱胀温热的心骤然悬停,被人在手中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