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坐,」那小子换了家居服,一条短短的浅色连衣裙,光着一双涂了黑色指甲油的白脚,边松头发边从他面前走过去,「只有酒,喝吗?」

「不了,」韩平换上他递到脚边的小狗拖鞋,小了点,脚后跟有一截露在外头,像是第一次走进女孩子的闺房,他轻轻的,找个角落站好,「你……呃,叫什么?」

那小子到厨房去给他烧开水,咕噜咕噜的煮水声中,他可爱地歪着头,边忙活边朝这边喊:「Cindy!」

不是这种烂大街的艺名,韩平想,但没说什么:「你……和那些孩子不太一样。」

Cindy端着水过来,他握杯的那个样子、那个手势,和在健身房、在俱乐部都不同,有种甜甜的、清纯的味道:「你说药娘?」

药娘,韩平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你试过吗。」

「嗯,」Cindy点头,把沙发上的玩偶抱起来几个,让他坐,「吃了没力气打拳,就停了。」

「那里……」韩平指的是那家俱乐部,「赚的应该不少吧,干嘛还去教散打?」

「不卖的话,赚不了几个钱的,」Cindy在他周围忙碌,这里收一收那里擦一擦,「等攒够了手术的钱,我再开始吃。」

手术。韩平的眉毛皱起来,拉了他一把,大概是嫌他忙来忙去的心烦:「散打什么时候学的?」

Cindy不忙了,直接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坐下来,果然是个男人,腿叉得很开,松松的领口也没有防备:「一直在体校,别的不会。」

韩平控制不住往这些地方看,眼神有点发直:「第一次想当女人,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Cindy可能是注意到他的眼光,微微收拢了腿,「真不记得了,好像生下来就想当个女孩儿。」

「可你现在,」韩平像是故意的,去碰他的胳膊,「很结实啊。」

「也有很结实的女人啊,」Cindy躲了一下,用一种纯然阴柔的别扭回应他,「谁说女人就得软绵绵的,等手术做完恢复好了,我还去教散打,也可以做健身博主。」

他说还去教散打,韩平不小心就有点高兴,至于为什么高兴,可能是因为他的理智和清醒吧:「那个,」他指着临时放在饭桌上的大内衣盒子,「穿上试试?」

Cindy回头看了一眼,直率地说:「太贵了,你拿回去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