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的朝夕相处,这二人虽无半分血缘更是君臣有别,感情却要比一些有血缘的亲族还要深厚。
南宫让知道四九对他的忠心,听完这番话不怒反笑,骂道:“你这个老东西胆子越来越大了。怎么着?还想让朕为你料理后事不曾?还是说怕朕安排不好你的晚年?”
四九笑着回道:“奴才不敢,奴才天生的榆木脑袋,心里头想了什么就和陛下说什么,陛下恕罪。”
南宫让轻叹一声:“朕知道,这正是你的过人之处。自打朕登基以来每日都要听上百句的谎话。唯你一人忠心不变,若是朝臣都如你一般,朕便省心多了。”
“谢殿下夸奖。”
南宫让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四九。”
“奴才在。”
“你说朕当初,是不是应该遵从额日和的谏言?”
“陛下指的是什么?”
“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草原初定朕有许多事要办,想着那苏赫巴鲁的一双逃亡在外的儿女不过是黄口小儿,不足为惧。没想到不过十几年竟让他的儿子成了气候,拉起大旗来反抗朕了。”
“陛下,奴才以为陛下乃真龙天子,天命所归。朝廷兵多将广,能征善战的将军数不胜数,异族贼子之所以能占了夷州,不过是仗着夷州地处偏僻,朝廷的消息不够灵通罢了。待陛下回京,调拨大军挥师北上定能一举歼灭这股反贼。”
“嗯!说的对。”
马车外的宫婢请安道:“参见殿下。”
南宫让向车窗外看去,问道:“是谁来了?”
南宫静女脆生生的答道:“父皇,是儿臣。”
南宫让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四九领命起身,退出了马车。
“吾儿快进来。”
南宫静女跳上了马车:“儿臣参见父皇。”
南宫让露出难得的笑容:“都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还这么不稳重。”
“父皇~!”
南宫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吾儿坐到父皇身边来。”
“是。”
南宫静女跪到马车的座位上,为南宫让捶肩:“父皇累了吧?儿臣给您捶捶。”
南宫让的脸上流露出享受天伦的惬意表情,抬手拍了拍肩头一处:“这儿加点力。”
南宫静女甜甜一笑,操着小拳头重点捶那里。
南宫让舒服的眯着眼:“齐颜救驾有功,吾儿说说父皇赏他些什么好?”
“儿臣不懂,全凭父皇做主。不过据儿臣的观察,驸马并不喜金银之物,唯独对书籍古卷情有独钟。”
南宫让轻笑:“明明要父皇做主却替父皇做了决定,吾儿也学会迂回了?”
南宫静女的脸一红,轻声道:“儿臣这些年莽撞顽皮让父皇费心了,自打与驸马成婚以来,他身体力行让儿臣明白了诸多道理。”
南宫让来了兴致,示意南宫静女停下:“哦?给父皇说说吾儿都学到了什么?”
南宫静女兴致勃勃的说道:“驸马让儿臣明白了,无论身处何处,何等身份、礼不可废。他还教会了儿臣遇到暂时解决不了的难题不要盲目求人,先搁置下来、待到日后长进了再回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