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外面进来的宫人急行而来,与他们交错而过,同样脚步无声。她凑到应不负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应不负睁开眼,面色柔和下来:“快请进来。”
一个漆发如墨两鬓生白的修士飘然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温和而宁静,一双眼睛中好像同时藏着孩童的天真纯粹与老人的温和智慧。
别初年走到她榻边,阻止了她起身的打算,手指在上空拂过,几滴甘露落下。应不负眉眼间的痛楚减轻了几分,慢慢松了口气:“还好有真人在,孤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王上吉人天相,就算我不在此,王上也早晚会脱得此劫的。”别初年不急不缓地说道,他说话自带让人信服的味道,连应不负身后的宫人都露出理当如此的放松神情。
应不负却神色莫名地笑了一下:“吉人天相。”她挥了挥手,除了她身后的那一个,其他宫人都退出去了。
“真人,孤又做梦了。”应不负闭上眼睛,“孤又看见延年了。”
给她揉着太阳穴的宫人面露忧色,别初年取出一枚香丸,宫人忙接过,嗅过之后轻手轻脚地放入熏香炉中。
应不负继续道:“他还是才三岁的样子,满宫挂白,他哭着向我伸手要抱,问我爹爹在哪里。”
别初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辛热的香气从熏香炉里慢慢弥散开,应不负的眉又松开几分,自语似的呢喃道:“但我抱起他后,他就突然变了脸,恶狠狠地看着孤,问孤为什么要杀他。”
殿内静得近乎死寂,宫人手上很稳,额上却见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