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张妁甚至没有多看贾昭一眼,只是自顾自地下了地,赤着脚走到旁边,踮起脚尖去拿墙上挂着的酸枝木琵琶, 单薄的身形在空中摇摇晃晃,然后堪堪维持住了平衡。

她将琵琶抱在怀中, 又坐回了床上,用指尖轻轻拢着紧绷的弦。

悠扬悦耳的音律自她手中流泻, 听不出是首什么曲子。

如果说乐器能够体现出奏乐人的心情, 那么,张妁现在的心情大概是……

古柏般的沉静, 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错愕。

贾昭伤口处的血勉强止住了,他仍是心有余悸地将手掌覆在脖颈上, 愤恨地盯着张妁,这个与他成亲已有三年之久的妻子,“张妁, 你是想害死我吗?”

琶音戛然而止,张妁缓缓地抬起眼睛,平静地与他眼中的火焰对视。

她一偏头,胸口蔓延至脖颈处的深黑就露了出来,倒衬得她眼中光芒晦暗不明。

“贾昭,若是你不服气,那便去唤父亲过来评理罢。”

贾昭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张妁覆在酸枝木琵琶上的手轻轻滑动,从顶上抽出一把藏于琵琶中的短剑,拿在手中把玩,神情悠闲,短剑在指间翻飞起舞,映出泠泠的寒光。

于是他的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经过刚刚的事,他对张妁已是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那时候,贾昭见萧雪扬出去了,回身合上了门,状似无意地与张妁攀谈起来:“妁儿,那医师可否看出你身上的病究竟是因何而起?”

床上的美人低垂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掩去了底下的神色,“萧姑娘说,我这病或许不是因毒而起,而是因为蛊虫,所以往日来的那些郎中才没有看出个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