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蹲下身。

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他垂着眼,睫毛上的水汽还没干透,下一秒便顺着墙滑坐下去,头一歪,彻底坠入了梦乡。

呼吸渐渐平稳,只是眉头仍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也带着几分茫然。

廊下一时静了,只有他浅浅的呼吸声,和刻律德菈落在他身上那道复杂难辨的目光。

刻律德菈的叹息还未散尽,门又被轻轻推开。

海瑟音走了进来,脸颊上的红晕未褪,像是还带着方才那场混乱的余温。

她捏着衣角站在门口,目光在刻律德菈和墙根睡着的玄霄之间来回逡巡,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那些准备好的解释,在此刻的寂静里,忽然显得格外苍白。

刻律德菈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到玄霄身边,弯腰将自己的外袍解下,轻轻盖在了他身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他的梦。

刻律德菈盖好外袍,直起身转向海瑟音,冰蓝的眸子在廊下微光里显得格外沉静。

“好了.....”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回避的笃定:

“现在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了。”

目光落在海瑟音依旧泛红的脸上,她没再看墙根沉睡的玄霄,仿佛要将方才的混乱都暂时隔绝在外,只留下她们二人,来理清这场纠缠的余绪。

海瑟音的声音发着颤,指尖绞着衣角拧成一团,脸颊的红晕漫到耳尖:

“凯撒,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

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堵住,那些混乱的前因后果在舌尖打了个结。

她想解释玄霄是如何醉后失序,想说明自己并非主动,可话刚起头,就被自己那点慌乱搅得支离破碎,只剩下语无伦次的辩解,连眼神都不敢与刻律德菈对视,只死死盯着地面。

海瑟音沉默了许久,久到刻律德菈的眉峰都微微蹙起,她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哑着嗓子开口:

“只要能仍追随陛下……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却透着一股执拗的坚定:

“我已经……忍受不了没有目标、茫然无措的日子了。”

于她而言,刻律德菈从来都不只是高高在上的陛下。

是漫漫长夜里指引方向的光,是沉溺深海时唯一能望见的希望,是让她漂泊的心得以停靠的岸。没了这份追随,她便只是一缕不知归处的孤魂。

话说完,她便垂下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裁决,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株明知要经历风雨,却不肯弯折的野草。

刻律德菈的双眼没有丝毫温度,语气冷得像结了冰:

“这样,那吾便轻点罚汝。”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海瑟音紧绷的侧脸,一字一句道:

“剑旗爵,从今日起,直到吾解除对汝的要求之前,汝都必须时时刻刻跟在吾身边,不准离开吾视线范围半步。”

最后,她抬了抬下巴,带着审视的意味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