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铁匠铺没多远,拐进一条阳光照不进的深巷,脚步忽然顿住。巷壁斑驳,阴影沉沉,不知怎的,一段蒙尘的记忆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
还是很小的时候,院子里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母亲坐在竹凳上,手里抱着长枪,忽然抬头问他:“克律玄锋修斯,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
他当时攥着根木棍当剑,跑得满头大汗,闻言停下脚步,仰着小脸大声喊:“想做英雄!”
那声音脆生生的,混着风吹过花叶的沙沙声,清晰的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玄霄站在巷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钱袋边缘,眼底掠过一丝恍惚。
“英雄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又抬头望向巷口漏进来的一点天光,嘴角扯出个极淡的弧度,说不清是怅然还是别的什么。
他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低声自嘲般轻笑出声。
指尖无意识地收紧,钱袋的棱角硌在掌心。“当自己真的做了回所谓的‘英雄’,换来的是什么?”
他喉间滚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带着彻骨的寒意。
“是被整个城邦驱逐,像条丧家之犬。”
巷子里的风卷起几片枯叶,擦着他的靴底掠过。那点关于“英雄”的少年意气,早已在颠沛流离里被磨成了扎在心头的刺,稍一碰触,就泛开密密麻麻的疼。难以忘却。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沉寂,转身加快脚步,仿佛要把这巷子里的自嘲与过往,都远远抛在身后。
小时候为了那个“英雄”的愿望,他从握不稳木剑的年纪开始,就没日没夜地练。手掌磨出的茧子褪了一层又一层,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时,就咬着牙往手心塞片柳叶——想着练得再强些,就能护住想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