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疯婆子的歌,唱到了炸堰前夜

他闭目凝神,逐一将银针插入堰体不同位置的检测孔中。

每一针落下,指尖都在微颤。

空气仿佛凝固。

连窗外的雨声都变得遥远。

忽然,他猛地睁眼,瞳孔收缩如针尖。

“东侧第三段,地下六尺,有空腔回音。”他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锤,“管道不止一条……呈‘井’字交叉,末端通向河床暗沟。”

话音未落,一口血沫喷出,溅在青砖地上,猩红刺目。

“他们……要在汛水冲压时引爆。”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利用水压激发火油蒸汽,让整段地基瞬间塌陷……伪装成溃堤。”

苏晚晴站在原地,浑身血液似乎都冷了半分。

好狠的计。

不是单纯炸堰,而是借天势、用地利,把一场人为纵火,变成“天灾人祸”。

届时大水冲毁万亩良田,朝廷追责,第一个砍头的就是她这个主建者。

而幕后之人,只需躲在暗处,看她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查。”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要知道,是谁的手,伸进了我的地基。”

石敢当抱拳领命,转身欲走。

苏晚晴却忽然叫住他:“带上石灰粉。”

“是。”

“沿堰撒粉,一寸不落。我要看——”她目光扫过漆黑堰体,如同审视一头潜伏的猛兽,“哪里的地,会吃掉白粉。”

石敢当点头离去。

苏晚晴扶住摇摇欲坠的谢云书,指尖触到他冰冷的手腕,心中似有千斤压落。

她什么也没说,只低声问:“值得吗?为了我,把自己逼到这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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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书嘴角扯出一丝笑,极淡,极轻:“若我不护你……谁护?”

远处,雨声渐密。

石敢当带着十余名精干匠人,提灯执铲,沿着水堰一字排开。

雪白石灰粉如雾洒落,覆盖在湿泥与青石之间,宛如祭奠亡者的纸钱。

起初一切如常。

直到他们行至东侧第三段。

灯影晃动中,有人惊呼一声,蹲下身去——

那一片被石灰覆盖的地面,竟微微泛黄,且隐隐冒起细小气泡,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泥土深处悄然腐蚀着大地的骨肉。

暴雨如天河倒悬,倾盆而下,砸在水堰上发出沉闷的轰响,仿佛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劫难擂鼓。

狂风卷着雨鞭抽打在人脸上,几乎睁不开眼。

苏晚晴站在堤首,斗篷早已湿透紧贴脊背,发丝黏在额角,却仍挺直如松,目光死死锁住东侧第三段那片泛黄冒泡的夯土。

石灰粉的变色范围比预想中更广,呈蛛网状蔓延,显然地下油管不止一条,而是织成了一张毒网。

而那半截烧焦麻绳缠绕的铁牌——“沈记工造”四字刻痕清晰,像是有人故意留下、又故意让它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