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三界再无人敢小看顾之洲。自然,他的名声也一臭到底。
什么贪功恋战、急功近利啊,还有说他脾气狂躁、杀人不眨眼的。
人人尊他,敬他,天帝也对他礼让三分。可大家也怕他,惧他,忌惮他一身莫测修为。
除了知晓他这一路艰辛的寥寥几人,无人敢亲近他,亦无人再真心待他。
偌大剑门,顾之洲行一路,便收获了一路恭敬又疏离的问候。
一声声“负雪君”唤的真切,却没人敢抬头看他,靠近他时也都要屏息以待,唯恐一个疏忽便要讨顿打骂。
顾之洲脸上没露出半点端倪,他轻抿着唇,仍旧是那般薄情寡义的模样。
心里却在暗自冷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今剑门鼎盛,只要负雪君在一天,就无人敢再上门欺辱。这是他一直想要的,至于旁人背后议论的那些,这么多年,有什么可在乎的。
何况那些人也没说错,他生来便刻薄无情,招人讨厌的很。
许是尖酸中到底留了份自知之明,顾之洲住的偏远,不去凑别人的热闹,也不讨别人的嫌。
按理说,剑门中人承继剑尊后,都要搬去金琅殿。
顾之洲却不肯,丢下一句:“尊上之所,下不敢犯”,仍守着自小长大的芜乐阁。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大抵是乐的触景伤情,那芜乐阁处处充斥着另一个人的气息,直到时间的洪流将一切都冲刷干净,记忆一点点模糊,虚空中窥不见旧人。
顾之洲才终于在一遍又一遍血淋淋的自我鞭笞中放过自己。
顾之洲倒在床上,衣裳都没脱就匆匆的合上眼睛。他太累了,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般由身到心都透着酸涩的感觉。
甚至连呼吸都觉得费劲,他不由的想,不用呼吸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没有心跳与脉搏又是什么感觉?什么是死亡,到他死的那一刻又会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