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兮自香兰苑中醒来时,已是三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青黛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格外担忧,“姑娘,您可算是醒了。”
怀兮望向窗边,只觉得纸糊的窗子格外的白亮,忽然没来由的问了句,“外面可是下雪了?”
已经十一月了,盈都城的初雪,还未来。
青黛摇了摇头,“并没有。”
今日,天上的日头比往常还要大些。
怀兮沉默片刻,“父亲呢?”
“主君进宫了。”
怀兮只觉得头疼,这么快便进宫向皇帝复命了吗?
与其说是复命,不如说是与皇帝商议对策。
想到陆太后此前曾对她说过的话,赫连彧于陆氏而言已是一枚弃子。
那么,在忠心与亲妹妹之间,她的父亲陆毅初会作何选择呢?
但眼下,怀兮已顾不上许多了,她只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当年到底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使她非死不可。
显然,对此事最为熟悉的,该是那位稳坐安宁宫的陆太后,她的姑母了。
因为,正是她的到来,才使得父亲下定决心赐死了母亲。
怀兮长叹一口气,掩去面上悲伤,强打起精神来,“青黛,梳洗一下,咱们去依兰苑找二哥哥。”
二哥哥的伤势,眼下是她最为担心的。
青黛迟疑片刻,“姑娘,方才您晕倒的时候,大夫来看过了,说您是伤心过度,需要多多休息。”
言下之意,便是此时不宜走动。
怀兮只给自己把了脉,只觉脉象弦细、结滞,跳动不畅,有阻滞,这便是思虑过度、心气郁结了。
可见方才青黛请的那个大夫医术不佳。
怀兮苦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这般脉象,哪里是多多休息便能养得好呢?
只有薛氏和母亲之事真相大白,她才有重生的那天。
她兀自起身下地,走到铜镜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略显憔悴的脸,不快浮上心头。
“这副样子,可不能被二哥哥看到。”
二哥哥喜欢她笑,不喜欢她愁眉苦脸。
“青黛,帮我多多扑些粉吧。”
青黛拗不过她,只得叹了口气,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粉盒,“是,姑娘。”
依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