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招待所的小会议室里,暖黄的灯光映着深棕实木桌,杯底压着的会议提纲,边角微卷。
旅长李建国捏着钢笔敲了敲瓷杯,茶水晃出涟漪:“今年转业名额卡得紧,咱得把实事办到老兵心坎里。”
对面坐着的省军区转业办王处长放下保温杯,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花名册:“重点考虑参战老兵和技术骨干,尤其是基建营那帮修路的,不少人落下腰伤。”
陆西辞攥着转业名单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敲着 “连长王季林” 的名字:“他前年抗洪救了那么多条人命,就因为这点小事,要记过转业,且不包分配,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王处长愤怒的拍桌子道,“这是小事吗!这是人命!敌人都投降了他们还杀!怎么分配!没法子分配!"
陆西辞赶紧拿烟,整包的塞给对方:“不就十几个人吗,十几个工作岗位对你也不是难事吧。”
王处长推开那烟,“赶紧拿走,你的烟我抽不起!好家伙,一包烟要我十几个工作!你们知道年年的转业任务多严峻!那么多知青返城,工作单位就那么多,现在国家都号召一个工作两个人干!我告诉你们,我是没有办法一下子腾出这么多工岗位 ,我办不到!”
陆西辞道:“钱师长你看看……”
钱师长摘下大盖帽摔在椅背上,露出泛青的头皮:“军部通报下来的!基层主官杀降,你让我怎么跟上面交代?这十几个人能顺利转业就不错了,王季林是记大过记铁了!他一个人顶了,那些人都没事!”
“处分我来扛。” 陆西辞突然往前半步,军靴碾出声响,“但王季林不能背这个锅。他马上要结婚了,全家就指着他的津贴……”
话没说完,钱师长拍着桌子站起来,军装上的镀金纽扣刮过名单边缘:“你护犊子也要分场合!昨天师部会议上,副政委点名批评咱们‘基层管理松散’!就是你带的好头,你家那些崽子个个独狼一样,你记着,你就护着吧。”
“真不是我想护着,他们做得事也招人疼啊!”陆西辞趁机往前凑了凑,声音放软:“这批老兵里,有七个参加过边境扫雷,在那边守了十年…… 他们把青春埋在这,一身的病痛,临了不能让这点破事毁了名声。”
骂一顿得了,不给工作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