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汉三忍着裆里的不适蹲下身来,细细听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他一点点挪动着步子,一边用那只被捕鼠夹夹伤的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比他还高的苇丛向前探路。
突然,一阵短促的咕咕声后,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杂草里蹦了出来,直扑胡汉三的脸上。
本就保持高度注意力的胡汉三哪里想到会有出其不意的攻击。
慌乱之中,他惊得来不及闪躲,一屁股坐在了荆棘遍布的地上。
顿时,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山坡上传来了一阵嗷嗷叫。
而那个始作恿则从惊慌的胡汉三脸上呼啸而过,冰凉的脚毛茸茸的身体,踏着胡汉三的额头快速起跳后,蹦到了另一边的草丛,撺掇之后逃开了好远,一阵凌乱的草丛划拉的声音,由近及远跑走了。
坡下心慌意乱的何珍珠听到了坡上的叫喊声,顿感大事不妙。
她来不及担心自己是否还惧怕那坡上的两只被自己送上来的鬼,便甩开步子冲了上来。手电筒一照,就找到了斜躺在荆棘丛里痛苦呻吟的胡汉三。
“哎哟,汉三,你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啦。”
何珍珠见状,赶紧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些带刺的荆棘拖开,就要去扶地上还保持着原来姿势的胡汉三。
“你能不能走啊!说了要你不要上来,你非要上来,你看什么都没有吧,还把自己摔这草丛里。”
何珍珠一面指责胡汉三不听劝,又一面担忧着他有没有摔伤哪里 ,她走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你小心点,我的屁股,屁股……”
胡汉三一边屁股下几根尖尖的刺条随着胡汉三起身,也跟着起了身。何珍珠这才看清楚,胡汉三这是摔到了荆棘丛里,而满屁股的尖刺已经扎到了肉里。
两个人忙活了好久,才把尖刺拔出来。可是有一些断在肉里的刺,无疑又给胡汉三增添了几处新伤。
两人停止说话后,四周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里。
风停下后,似乎连虫叫声也跟着熄了火。
何珍珠这才感觉到了几丝后怕,她大面板子的身子,倏忽地躲到了胡汉三身后,一边拿着手电筒四处按照:
“汉三,咱走吧!这地方 ……”
胡汉三听到了平时这虎里虎气的大块头女人声音里的颤抖。
他其实刚刚也被那不知名的玩意的攻击惊吓到了,到现在心里还在噗通乱跳,加上此时阴森可怖的环境,以及心里藏了十多年的那两个被自己亲手埋葬的鬼,就在离自己仅十步之遥的地方。
他紧攥着何珍珠的手,两人小心翼翼一点点向山坡下挪去。
这一晚,胡汉三带着他裤裆里破碎的铃铛和满大腚的尖刺,以及被夹伤了的手,躺进了医院。
整个晚上,兵荒马乱。
……
第二天,胡汉三住院的消息传遍了村里 。
住院的原因是他为了给即将动工的筷子厂勘测现场,从荒山坡上滚落下来,摔断了骨头、摔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