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汝阳王府别院。
紫檀木的雕花大椅上,赵敏那小小的个子坐在上面,板着小脸,目光冷峻的看着堂下众人。
此刻,她已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鹅黄绫罗裙衫,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簪着明珠步摇。
那张俏丽的小脸上,再也不见半分之前在破庙中的仓皇。
唯有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比往日更深邃,更冷冽,仿佛凝结了终年不化的寒冰。
关于那夜她被掳走之后,札牙笃的种种反应,以及他的救援举措,她已经听得足够详细了。
她心中的愤怒,已经不再显露。
鹿杖客觑着赵敏冰冷的脸色,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斟酌词句。
“郡主,小王爷他……当时确是救人心切,眼见您被那恶道掳去,心急如焚,行事难免……难免急躁失当了些……”
“哼!”
赵敏眼皮都未抬,只是一声极轻的冷哼,从鼻腔里溢出,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救人心切?急躁失当?”
她终于抬起眼,目光如两道淬了冰的利箭,直射向鹿杖客。
“我看他是巴不得,用那几轮乱箭把我射死在破庙里,好成全他一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
“顺便,把那个让他丢尽颜面的贼道,连同我这个可能让他更丢脸的证人,一并灭口!”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刮得人耳膜生疼。
“若非阿大及时拦阻.......”
赵敏的目光转向沉默如石的方东白,略缓了半分,随即又扫回鹿杖客等人身上,寒意更盛。
“你们以为,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听你们为他开脱?”
书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玄冥二老额角见汗,苦头陀低垂着眼睑,看不清神色。
札牙笃那夜的愚蠢行为,和可能包藏的祸心,在场这几个人精谁心里不是明镜似的?
只是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像赵敏这般,毫不留情地撕开那层遮羞布。
毕竟,那可是小王爷,不是他们这些江湖武夫能惹的。
鹤笔翁干咳一声,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将话题引开。
“郡主洪福齐天,自有天佑。”
“那贼道虽武功诡异高强,行事张狂,但观其最后并未伤害郡主,想必……想必也是心存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