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道出这一句激烈至极的恨声反问,周遭空气温度陡然直下。
他脑中一团乱麻,内里热浪滚滚来袭,外界冰冷森然的寒意顺着肌肤纹理侵占,激得他止不住打颤儿。
此刻,江落虽然怕得牙齿都在抖,但还是梗着脖子,满脸愤恨地盯着那道高大到令人畏惧的虚影。
张启山鹰隼一样的黑眸凌厉无比,他盯着朝他亮爪子的青年,眼底寒意凝了一层又一层,让人无端生惧。
“起来,跟我回去。”男人冷沉的声音,打破周遭冻结的空气。
同时也击碎江落最后一丝理智,让他紧绷的弦轰然崩断,所有情绪都扭曲成一股滔天骇浪,在他内心、在他脑海里疯狂席卷。
江落以为男人是为了半月前黑背老六那个臭乞丐的事,隐忍至今,如今借着他在烟馆的这个由头来故意羞辱、为难他。
可那件事根本不怪他,是那个愚蠢乞丐的错,是那个该死的卢建勋的错!为何要来为难他?张启山真是好生不讲道理,可恨死了!他要恨死他了!
他指骨捏的泛白,近乎口不择言地朝着男人怒骂:“跟你回去?张大佛爷要我回哪里去!你把我,把我当成个主动送上门的货色,用完就扔到一旁,不理不睬!”
“现在你又以一副为了我好的模样让我跟你回去,你他妈是真想当我爹啊!谁他妈给你的脸!!!你又凭什么让我跟你回去!!!”
“张大佛爷你不就是想为难我吗?我,我已经碰那腌臢物了,浑身都被腌入味了!你不嫌我这条毒虫恶心肮脏,你就继续,最好是弄死我!!!”
亲兵们听到青年如此激烈愤恨,却又暧昧无比的话,如何还能不懂他与佛爷之间的关系,尽皆瞠目结舌,难掩惊愕。
屋内的空气再次凝结,甚至比刚才还要森冷,众人呼吸都变得惊恐起来。
张启山深邃的眉目间笼了层戾气,他摘下皮革手套,扔到被打晕在地的人脸上,厉声道:“退出去。”
......
张日山将染血的刀扔到地上,神情冷峻残酷,跨过尸体,将靠内的窗户推开。
夜风涌入,吹淡了满室血腥气,以及令人头昏脑胀的腻人烟雾。
他眼底猩红,在窗边站了会,垂目瞧着亲兵们在烟馆院中处理尸体,直到鼻翼间古怪的腻人香气彻底淡去,他才离开窗前。
当张日山来到三楼时,却发现跟着佛爷的四名亲兵都站在楼梯口处,他眉心微皱,走了过来,不明所以地问:“你们在这站着做甚?佛爷呢?”
亲兵哪敢提刚才的事,只能用眼神示意对面那间屋子。
张日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突然听到里面传出凛冽破空声,脑子里霎时浮现那日江落在城主府强撑着下楼的模样......
张日山立马明白佛爷在里面做什么,耳根子有些发热,瞪了眼往那边看去的亲兵,冷声呵斥:“愣着作甚?还不把那些毒虫尸身以及堆积的腌臢物处理干净?”